封衡没有问出来,俊美无俦的脸上,笑意宽容,“爱妃自是可以系它。”
封衡没有提及辰王,虞姝也仿佛今日不曾见过辰王。
也不知谁更会装?
眼下气氛刚刚好。
太医过来给虞姝看诊,又开了消肿的药膏子这才离开。
药膏子里掺了香料,并不难闻,知书给虞姝上好药,这便又悄然退了出去,这下内殿又只剩下虞姝与封衡。
其实,按着宫里的规矩,帝王宠/幸后宫嫔妃时,一旁需要有起居郎登记在册。即便不宣见起居郎,也会有宫婢侍奉在册。
但封衡一贯不喜人亲近。
他与后宫嫔妃独处时,宫奴们已经养成悄然退下的习惯。
封衡一垂眸,就将山峦/沟壑纳入眼底。
虞姝与他对视,见男人只是眸色沉沉,也不动作,她也读不懂究竟是何意,当今晚,她不能让皇上离开。
这几天的布局,能不能成功,就看今晚了。
虞姝心一横,伸出手圈住了封衡的脖颈,随着她的动作,薄纱衣袖下滑,露出两节雪腻的手腕。
虞姝看着清瘦,但也只是骨架小,两条雪臂一瞧就是软乎乎的。
封衡明白了美人心意,眸色更沉,根本无需过多撩/拨,直接欺身而上……
*
正殿那头,虞贵嫔似乎习惯了偏殿的动静,她抬手摸了摸发髻上的镶宝石蝶戏双花鎏金银簪,这是皇上第一次的赏赐之物,她一直视若珍宝,每日都会佩戴。
虞贵嫔不肯歇息,双眸直勾勾的盯着沙漏,一双眼睛一瞬也不瞬,眨也不眨,就那么盯着。
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她一会笑,一会又哭,一会又变成不甘心。
春桃只会添油加醋,咒骂虞姝。
夏荷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劝说,“贵嫔娘娘,身子要紧,先歇着吧,至少……淑妃这阵子不曾得宠。”
将军府让虞美人入宫,就是为了暂时抵挡淑妃等人的明刀暗抢。
可贵嫔娘娘她……过于偏执啊!
虞贵嫔的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她看向夏荷,露出歹毒之色,“等到那个贱婢失宠,本宫就设法将她弄出宫去,将她卖去勾栏!”
夏荷怔然了,哑口无言。
纵使嫡庶有别,也用不着歹毒至此。何况……虞美人不是将军府逼着入宫的么?
一个多时辰后,偏殿的动静才逐渐停了下来,虞贵嫔抬手拂开沙漏,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仿佛是在抗议。
夏荷心惊肉跳。
偏殿里面的人可是皇上啊!
贵嫔娘娘拈酸吃醋的毫无道理,皇上从不属于任何一个女子,就连皇后都不能这般。
封衡听见了正殿的哐当声,但毫不当回事。
虞姝昏睡了过去,封衡来到外室,身上披着帝王常服外袍,知书独自一人跪在了他面前,把这几天的事又详细道了一遍,还特意强调,“美人主子不愿意给皇上惹麻烦,这才一直忍着虞贵嫔。美人主子还说,皇上近日来定会忧心南方水患,她自己的小伤无关紧要。”
封衡凤眸微怔。
后宫的女子哪个不想争宠。
她倒是独一份的与众不同。
封衡回头看了一眼内室,再度转过头来时,眸光微晃,“传朕口谕下去,虞美人品行温良,甚得圣心,赐朝露阁,明日一早就搬过去。”
虞姝睡意不深,听见了外室的声音,她闭着眼,唇角扬了扬。
第十八章
翌日,正当三伏,晨风也是温热的。
御前太监林深亲自过来帮衬迁居,虞贵嫔饶是心中怨恨,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虞姝离开。
虞姝走出翠碌轩大门时,她倏的驻足,美人身姿婀娜,婆娑日光落在她身上,她转过身来,脸上笑意映着支离破碎的日光,笑得那么纯粹。
可这股纯粹,却给人无尽的挑衅意味。
二姐没有足够的城府心机,但她足够坏,坏到令人生厌。
虞姝的笑意,仿佛是在向虞贵嫔传达一个讯息——
从今往后,二姐再也不能欺负她了。
林深是个聪明人,也知道这后宫之中,往往越是沉默内敛之人,越能活到最后。反而,那种骂骂咧咧,凶悍跋扈的女子,大抵是走不长久的。
林深笑道:“美人主子,一会日头就要大了,且速速移步吧。”
虞姝点头,美人一笑,晨光也仿佛暗淡了去,“有劳林公公了。”
林深态度更是恭敬。
虽说璟帝的后宫妃嫔不多,但林深身为御前太监,也难免与嫔妃接触,却无一人像虞美人这般谦和,似是从没有轻蔑他们这些阉人。
虞姝虽搬迁住所,但位份没变,故此,她身边伺候的宫人,还是知书、墨画、阿贵,以及东生。
虞姝一行人一离开,翠碌轩的宫人跪了一地,一个个皆是噤若寒蝉、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