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言自以为是的说道。
楚香拧眉,她当然相信沈卿言,可总觉得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细节,但她一时又想不起来。
她自己的安危倒是无关紧要,但皇上将少主交到了她与沈卿言手上,他二人就是豁出了性命也定然会将少主全须全尾的送到皇上身边。
楚香的神色尤为复杂,最终也只能按捺住诸多想法,茫然的点了点头,“卿言,你说的都对,你我是应该以少主的安危为重。”
她此言一出,端坐在小老虎身侧的小团子看了过来,一双眼睛清冷无温,宛若千年古潭,沉稳得完全不像一个孩子。
楚香和沈卿言双双望向小团子。
要知道,小团子鲜少会这般正眼瞧他们。
小团子身上裹着的简易衣裳,是楚香用襁褓上面料随意缝制的,他一头乌黑的头发,五官已经长开了,无疑,长大之后又是一个祸水般的存在。
山洞内温热,小团子的手腕露露出肉乎乎的一小截,上面的枫叶胎记也比之前明显多了。
他坐姿颇有气势,一只小手搭在小老虎的脑袋上,肉乎乎的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扒拉着小老虎的耳朵。
这气度,就像是一个上位者,正把玩着手中的核桃。
总之,老练的不行。
这小半年下来,那对老虎夫妇已经适应了三人的存在,不再剑拔弩张。母虎偶尔外出,但每晚都会归来喂奶。
近日来,母虎的奶水愈发不足,小团子的眼神就从未和善过。
小团子一看过来,曾经在冀州无法无天的楚香,竟然莫名其妙顺从乖巧,她眨眨眼,笑道:“少主,可是又饿了?再有一个多时辰,母虎就要回来了。”
沈卿言也客客气气,饶是半年相处,他也没与小团子熟稔半分,“是啊,少主,先别急,不会让你饿着的。”
小团子眸光微眯,随即轻飘飘的移开视线,似乎就没对沈卿言和楚香抱有太大的期望。
他又望向山洞外面,如今月份大了点,每天睡得时辰就短了,望着外面出神的次数愈发频繁。
“嗷~”虎崽子长大了不少,但依旧趴在小团子身侧,给他当做靠垫。乖巧的不行,没有半分虎样。
然而,这一日,小团子和虎崽子终是没能等来他们的口粮。
那对老虎夫妇不见了踪迹。
气得沈卿言连连跺脚。
“牲口就是牲口,无半分情义!”
“都相处半年了,岂能说走就走?!”
“它俩倒是结伴离开,逍遥快活去了,这两个娃娃该怎么办?!”
“岂有此理!别让我抓到!不然一定扒了它们的皮做大氅!”
“……”
沈卿言一番絮絮叨叨,恼怒不已。痛恨老虎夫妇毫不讲义气,没有道义可言。
楚香平静了一会,安慰道:“野兽终究是野兽,总不能像人一样长情。少主能被喂养到这般大,已实属不易,若是日后有缘相遇,你我还得感激那头母虎。”
沈卿言气归气,但他的愠怒很多程度上是怨恨自己的无能。
他不能让少主挨饿呀!
若是饿坏了可如何是好?
瞧瞧少主,从出生到现在都从未笑过。
沈卿言是个性情中人,思及过往云云,又不由得红了眼眶,“阿香,当初我跟着皇上走南闯北,皇上可从未让我挨过饿。皇上宁可饿了他自己,也不会饿着我。如今,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少主挨饿。”
又来了……
楚香翻了个白眼,她隔三差五就能听到沈卿言的“肺腑之言”。
亏得她知道皇上和沈卿言之间毫无私情,不然定当会误会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奸情。
小团子的目光又望了过来,此刻,他巴掌大的小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丝的神色变化,似是唇角抽了抽。
还是不屑一顾的神色。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鄙夷。
像是绝世高手面对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就连动动手指头的兴趣都没有。
楚香,“……”
沈卿言,“……”
当晚,沈卿言好不容易才捉来一头刚下过养崽不久的母山羊。
小老虎已经不需要吃奶了,寻常时候吃些烤熟的肉即可。
但人与老虎是不同的,生长周期长短不一样。
小团子还没长牙,仍旧需要喝奶。
可无论楚香和沈卿言如何哄,小团子就是不肯吃羊乳,似是十分嫌弃。
楚香和沈卿言累到一头大汗。
楚香欲哭无泪,“少主莫不是挑食?吃惯了虎奶,哪还会瞧得上山羊乳?”
沈卿言蹲跪在小团子面前,“祖宗啊,你总不能还让我去打虎吧?!”
老虎本就不容易碰见,且有奶水的母虎就更是可遇而不可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