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衡拿到虎符,并没有留虞家人吃饭,而是将虞若兰和那名假太监一并交给了虞将军。
他即将荣升为父亲了,自是不能随意杀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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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巷,将军府。
一声惨烈的男子叫声从将军府传了出来,这嗓音却又在两个呼吸之后戛然而止,就像是叫声的主人突然离开了人世一般。
大院内,众仆从皆被屏退左右,守在五丈开外的地方,无人敢靠近。
老太君拄着拐杖的手在发抖。
虞夫人跪地,紧紧搂着同样跪地的虞若兰。
母女二人皆是如丧考妣。
亏得虞艳和恒庆王暂住府上,这才免了虞青山一剑砍了这对母女。
恒庆王虽是面上在劝说,但也没想到小姨子会干出这等伤风败俗,且还是掉脑袋的事出来!岳母也是个糊涂人!
若非封衡不是寻常人物,不会在意一个女子的贞洁,只怕整个将军府也要遭殃。
恒庆王将虞艳拉到一侧,对她使了一个狠厉的眼色,不允许她继续替虞夫人说话。
虞艳担心母亲与妹妹,可也知道此事再无回旋余地,她不能跟着一起胡闹。
那假太监的尸体上还有残温,一剑封喉,血液直涌而出,不消片刻,就染红了一大片青石地面,风卷着血腥味,吹到各个角落。
虞青山握着长剑的手死死握紧。
他算是虞家这一代子嗣之中出类拔萃的一个,战功赫赫,英明神武,可一世英名却毁在了妻女手里!
“说!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虞青山爆喝出声,眼眶赤红,想当年在战场上红了眼才会这般,而此刻却是活活被气的。
就因为跪在他面前的这对母女,他丢了一个武将四十年的荣耀和光芒,更是丢了虎符!他这辈子都没法再在新帝面前抬起头来了!
虞若兰已经宛若失了魂,眼中毫无焦距,半日之内苍老了十岁。
虞夫人崔氏抱紧了女儿,心如刀绞。她明明处处替女儿考虑,有任何好事都会替女儿谋划,可为何结局会如此?!
她不甘心呐!
眼看着数年未见的夫君当真会砍杀女儿,虞夫人连忙哭着道:“侯爷,再无其他事瞒着你了!若兰还小,是我没教好她,你莫要吓坏了孩子!”
虞青山眼底布满血丝,只觉得无比讽刺。
还小么?这么大的世家女子都已经为人母了!
他闭了闭眼,胸膛剧烈起伏。
老太君早就知道虞夫人的所作所为,当初也是鬼迷心窍,贪图富贵,的确纵容了些。
事到如今,只能及时止损了。
“二丫头再也不能以虞家二姑娘的名义存活于世了,皇上不杀她,已经是仁至义尽,自今日起搬去城外庄子里住吧。”老太君说了一句中肯话,“皇上只是对外宣称,说虞贵嫔暴毙了,已经是给咱们虞家留颜面。”
“皇上虽然给了虞家退路,但不代表他会无条件纵容。若是虞家不把事情处理干净了,只怕皇上会怪罪。”
虞青山也恢复了些许理智,睁开眼时,没有看跪地的母女二人一眼,“也只能如此了!”
此时,虞夫人突然抬起头来,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要去乡郊庄子里孤苦一生,她就要失控一般,大喊:“侯爷,这一定是卫氏和虞姝那个小蹄子在被背后捣鬼!若非虞姝在皇上身侧吹枕边风,皇上又岂会查得那么清楚?!”
虞青山错愕的看着发妻。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反省?!
虞青山可不是什么文人雅士,上前就是一脚踹过去,“你这个贱妇!自己干了欺君之罪,还怪上旁人了?!起初,你若不李代桃僵,又岂会有后面的事?!”
到了此刻,虞青山不再顾及恒庆王夫妇在场,直接怒喝下令,“来人,把崔氏给本侯押去庵堂!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本侯休妻!”
虞夫人吐了一口血,瘫软在地,虞若兰被婆子直接拖走,她则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
一场做局,到头来,败得惨不忍睹啊!
虞艳被恒庆王半搂着,不允许她往前走一步,更是不准她劝架。
扪心自问,换做他是岳丈,必然会休妻!
岳母这种的女子,真正是祸害满门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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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秋雨延绵,疏疏淅淅。
落在人身上,像春蚕吐出来的丝一般稠密细柔,空气里弥漫湿气。
将军府的前院已经乱成一锅粥,卫氏这边却是一无所知。
天凉了,卫氏正给一双儿女缝制冬衣。
虽是没机会见到女儿,可听说到了年底就能有机会入宫一趟,她得事先将披风、披帛,还有护膝等物做好。儿子眼下在江南道,亦不知几时能归来。
如今,卫氏已经鲜少会想到虞青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