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遂把心腹叫到跟前来,“哀家要见楚王,与他谈一笔交易。”
心腹愣了一下,“可……太后娘娘,楚王爷的行踪不定,未必能寻到人。”
寻不到人?!
封奕奕,他欠了她的!
他必须帮她!
太后,“混账!寻不到,也要给哀家寻!”
心腹只能应下,“是,太后。”
太后靠在软椅上,许久没有彻底晃过神来,封衡太可怕了。他有朝一日真的会灭了赵家满门的。他是个地府里的罗刹,他没有心!
她的慎儿,也该是时候回来了。有封衡一直压着,太后明白,她的次子永无翻身之地,甚至于这辈子回京的机会也无了。
*
重华宫被围困的当天晚上,封衡召见了魏安明、沈卿言,以及六部的几位年轻官员入宫议事。
因着时辰太迟了,索性留了几人在值房过夜。
官员们有苦难言。
除却沈卿言之外,其余都是有家室的人,或许娶了娇妻,又或是新添了丁,总之,不能回府,当真是折磨人。
魏安明一心记挂着一对双生子,晚上见不到儿子,委实想念的很。
夤夜之时,大臣们才到了值房歇息。
魏安明实在忍不住,就问沈卿言,“沈大人,皇上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沈卿言仰面,望着屋顶的横梁,悠悠一叹,仿佛千言万语也不够他说的,于是,他就娓娓道来,“魏大人,咱们皇上其实不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世人对皇上的误解太大了,你且细细听我说……”
好半晌过去,魏安明仿佛听了许多,可又似乎没有一句是重点。
他伸了个懒腰,背对着沈卿言,阖眸开始睡觉。明日卯时还要起榻上朝呢。
沈卿言还想继续说时,几位大人都不约而同背对着他,纷纷闭上了眼。
说来也是奇怪,沈大人好端端的一个如玉公子,怎就这般聒噪?!
接下来两日,魏安明、沈卿言和几位年轻官员一直被封衡困在了宫里。
夜夜长谈政务,帝王孜孜不倦,官员有苦难言。
魏安明本想借口回府换衣,封衡却直接命人去魏府送了口信,让魏府小厮送了换洗衣物入宫。
总之,封衡不松口,谁也别想离开皇宫。
直到第三日,影子人和禁卫军联手抓住了几个可疑之人,帝王终于放了几位大臣回家,他自己亲自前去皇宫地牢严刑逼供。
离宫之前,魏安明松了口气,但也不免忧心帝王,拉着沈卿言,特意交代,“沈大人,你无家室,皇上就交给你了。”
沈卿言原本是打算继续留在宫里,一日不抓住封奕奕,他一日不安生。
可听了魏安明这话,他为何会感觉到自己被内涵到了?
没有家室怎么了?
不过就是早晚的事,他迟早会有家室,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沈卿言不耐烦的摆摆手,“魏大人要走便走,我可不像你,我会一直陪着皇上。”
魏安明,“……”
*
皇宫地牢,建成已有数百年之久。
纵使秋老虎甚烈,一旦迈入地牢,就宛若置身寒冬。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掺和了血腥味的冷意。
这个地方纵使不关押任何人,也有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常年经久不散。
腐朽与死亡的气息无处不在。
随着封衡的靠近,被绑在绞刑架上几名宦官睁开眼来,看着封衡逆光而来,犹如看见罗刹来临。
十三迎上前,“皇上,这些人恐怕是先帝在世时的旧部,已经找到证据,但他们暂未开口承认。”
封衡眸光隐在一片昏暗之中,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神色。
他伸出一只手。
十三了然,将沾了盐水的藤鞭递到了封衡手上。
不多时,鞭子抽打血肉之躯的声音,一声声传荡开来。
“啪、啪、啪——”
以免宦臣们咬舌自尽,十三提前堵住了他们的嘴。
血肉裂开的声音,鞭子声,血液滴落在地之声,杂糅在一起,让地地牢仿佛成了人间炼狱。
沈卿言看了几眼,不由自主的垂下眼眸,他捏紧了锦袍下摆,有些无措。
该不该劝一劝呢?
罢了罢了,这些人该死!
谁让他们背叛皇上?
皇上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
封衡没有让人揭开宦臣口中塞着的布团,一顿抽打之后,手中鞭子断开,他的手一松,那断裂的鞭子落地,他自己则接过湿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动作儒雅泰然,像刚刚饱餐一顿的草原猎豹。
“不要让他们死了。等苏醒过来,就接着打。一直到他们肯点头招供为止。”封衡淡淡启齿的吩咐。
十三吞咽了一下,这才道:“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