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么?”城澄轻咬下唇,眉宇间充满着忧愁。
“奴婢怕您失望,所以最好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
城澄点点头,怀着满腹的心事睡下了。昨夜她头一次留宿书房,还与荣王同床共枕,几乎一晚上都没有睡实。这会儿既然已经无事,便又上榻歇了一觉。
下午起来,许是睡得多了,她仍觉得头脑昏沉。呆呆地坐着歇了一会儿,才起身往小厨房去。
花朝节前后例来有做花糕的习惯,不光是为了自己享用,还要犒赏下属。宫里的主子赐花糕给群臣,王府里的主子也要做一些赏给属臣和下人。往年荣王府没有女主人,这一茬就自动略过了。如今她既然打算留在王府,就不能再只做一个闲人,份内的事情她得做好,不给荣王丢脸才行。
花糕的制作其实非常简单,只要采集百花,洗净之后和米一起捣碎,蒸制成糕即可。南慧她们早上已经采了许多,她只要做做样子,象征性地再去采几朵就行了。几个小丫头提着花篮伴着她出门,正遇上要进门的荣王。
“要去采花么?”裴启旬含笑问道。
她应了一声,和他并肩往外走去:“王爷的病?”
荣王还没答话,就听一旁的李顺达笑道:“有王妃您陪着,殿下的病一早就好了。”
城澄红着脸,嗔怪地瞪他一眼。庄征被打了板子,在屋里养着呢,荣王身边不能没人伺候,就让这个从小跟着裴启旬的太监顶上了。
“多嘴。”荣王轻斥了一句,却是心情很好的样子,不带丝毫怒意。显然,这太监的话虽糙,却是撞到了他的心坎里。
按说打小跟着自己的下人都该是自己的心腹,可-荣王不同,他很少让李顺达这些太监们跟着,就是进内院,也是常常带着庄征。等进了园子,下人们都避开一段距离之后,他才低声同她解释:“本王不喜欢这些宦官。”
她摘花的手一顿,随口问道:“为什么呢?”
“他们太懂得揣测主子的心思。时候久了,很容易被他们哄骗,没了自己的主意。”
“是么?”她巧笑嫣然,“我还以为王爷心志坚定,不会为旁人左右。”
“怎么不会。”春-色满园,花香馥郁,然而不及她身上的幽香万一。他情不自禁地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勾到自己怀里来,“光是你,不知动摇了本王多少次。”
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她有些赧然。扭过头去瞧,众人却心有灵犀地低下了头,好像全然没注意到他们两个,只当他们是空气一般的存在。
“怎么脸皮还是这么薄。”他用指头在她脸上轻轻一刮,便不再闹她。
两个人摘了一小篮子便罢了。回到梧竹幽居,先不忙着做花糕。他让人拿来花盆和泥土,亲手为她种了一盆花。城澄在一旁打下手,似乎有些出神。
“想什么呢?”他问。
“我在想,要是能在郊外生活,有自己的两亩地就好了。”她的眼中含着向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就是我最想要的生活。”
他瞠目:“这样容易满足?”
“嗯!”她的目光明亮起来,“当然了,还要和祉儿一起。我要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出嫁……”
“那本王呢?”
见他那样期待地望着自己,城澄不忍心让他失望,只好期期艾艾地问他:“王爷……王爷会种地么?”
他没反应过来:“啊?”
难得见他这副模样,城澄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让荣王面朝黄土背朝天,拿着锄头种地?那情景想想都好笑。
他拿她没办法,只是宠溺地笑:“原来你想要的生活就这么简单么?那很好,其实你已经拥有了。”
这回换她呆愣:“啊?”
“等南慧把地契拿给你,你好好地看一看,咱们手底下有多少亩地。”
她不以为意:“可那都是王爷您的……”
他轻轻挑眉:“夫妻之间还分你我?”
老实说,对于“妻子”的这一身份,她还在努力适应当中。不过时间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她已经没有初时那般抗拒了,还能和他开一点小小的玩笑:“呀,发财啦!”
荣王一笑,禁不住在她头上摸了摸,满脸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城澄突然感到有些恐慌,从她为数不多的成语积累中找出一个词来说,那就是受宠若惊:“殿下,您到底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你觉得呢?”他不答,只是悠悠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她挠挠头,“我除了长得好看,好像没有什么别的优点了。”
她说得一本正经,让他禁不住发笑:“你知道自己长得好看?”
“当然知道啊,我又不瞎。”她嘿嘿一笑,“难道王爷不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