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几天上吐下泻,狼狈的不像样子。她便打发人去了御安堂,请苏大少爷过府一叙。
苏临麒很仗义,当天下午就来到孟府。他见她面色不佳,似有难言之隐,便把客套话都省了去:“怎么了你,病了?”
城澄点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心虚:“我这几天胃口不好,吃什么吐什么,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请个嘴巴严的大夫瞧瞧,我这是什么毛病?”
一般的毛病,哪里需要嘴巴严的大夫来瞧?苏临麒人精似的,立马便洞悉了其中端倪。
这些日子他们既然是有来有往的交往着,城澄是什么身份,家里是做什么的,苏临麒早就摸了个透。像她这样出身的女子,在京城里就如浮萍一般,长得再好看,那也只是好看一点的水草,没办法像那些个贵族小姐一样成为高贵无暇的莲花。
运气好一点的呢,可能被人纳回家里做小妾。运气差一点的呢,就像城澄这样,就算傍上了有权有势的男人,却为了对方的脸面一辈子进不了门,还随时都有被抛弃的风险。
苏临麒不是个地地道道的坏人,虽然有时候举止轻浮了点,但到底还怀着一颗好心。看着城澄巴掌大的小脸,他心底也泛起同情:“不必找别人了,我就可以。”说着便替她诊起脉来。
他从小就喜欢钻研医术,到了近乎痴迷的地步。不然他一个苏家的大少爷,也不会放着坦荡的仕途不走,跑去开什么医馆。
很快,苏临麒便诊断出城澄不过是平常的肠胃病罢了,换了方子,养几天就好了。可是不知怎的,他突然玩心大起,捉弄起城澄来:“哎呀,竟然是喜脉!”
喜脉二字,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和旁人为人父母时的喜悦不同,她只有满心的惊慌和后悔。惊慌的是不知道自己孤身一人该如何抚养孩子,后悔的是当时不应该冲动,让裴启绍进了门。现在有了孩子,说什么都迟了。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却是欲哭无泪:“怎么办……”
苏临麒假装云淡风轻:“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找我就找对了。打了胎,我亲自帮你调理。不出半年,身子就会恢复得比从前更好。”
“打,打胎?”这二字落入耳中,城澄吓得舌头都打结了。
他像个老者一样劝她:“当然要打,这孩子不能留。你未成家先育一子,以后还有哪家公子敢上门提亲。况且生下容易,抚养却难,那位殿下会容忍他的子嗣流落在外吗?除非你是想母凭子贵,携子上位,那当我什么都没说。”
他捉弄城澄,其实也是想打探一番她的虚实,看看她和荣王究竟是何种关系。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发现城澄是个实心眼的姑娘,自己的事情什么都可以说,但是一涉及到她的男人,她就三缄其口,闭口不提。这会儿他把她吓坏了,肯定什么都乖乖地招了。
城澄听了他的话,连连摇头:“不,我不想进宫……但是孩子,我也不能不要。”
☆、第10章 承诺
第十章承诺
进宫?
苏临麒意外地挑眉。
他本想看看荣王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却没想到城澄无意之间,竟然吐露出这样的惊天大秘密。
若是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就要进宫生活的话,那么对方是谁,简直显而易见。因为天底下有那样能力的人只有一个,就是皇帝。
那么荣王呢?裴启旬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以他的个性,如果对城澄毫不在意,那日就不会亲自出手相助。
最大的可能就是,皇帝和荣王这兄弟两个,牵扯上了同一个女人。苏临麒看着城澄的脸,心想祸水红颜,大抵便是如此吧,又有什么可惊讶的呢。
他本来只想套城澄几句话,却没想到她真的被他吓住了,完完全全当了真。事到如今,就是假的,他也得说成真的。因为方才,他的脑中突然间冒出一个绝妙的计划——荣王那边一直不肯松口,和苏太后他们一起对付皇帝。若是以城澄为契机,让他们兄弟相残,那他们苏家的大业,便指日可待了。
别看城澄这样的女子身份低微,但有的时候小棋子亦能影响全局。只要利用好了,就能起到大作用。女人的事情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说轻巧也轻巧,可是夺妻之恨对于哪个男人而言,都是一件极其丢脸面的大事,更何况现在还牵扯到了“孩子”。只要他现在咬定城澄有了身孕,在她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那么不管将来城澄跟了谁,都能让这兄弟俩反目。
这个结果所能给苏家带来的好处实在太大了,这让苏临麒不得不按捺住自己对城澄的愧疚之心,继续拿谎话将她骗下去:“你说的这是什么糊涂话,趁为时未晚,我还能帮你。按说我本不应弃人命于不顾,但生死见得多了,医者仁心也成了铁石心肠。天有常数,人各有命,留的都是该留的、能留的,而你要是留了这个孩子,你的名声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