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的日子过得水深火热,城澄多少知晓,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云舒是好。况且荣王府只她一个女眷,她若出言安慰,难免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
“相比之下,你们荣王府真是清净许多。不仅没有侧妃,没有侍妾,就连一个和你争宠的通房丫头都没有。”云舒由衷羡慕地看着她,“我听旁人悄悄议论过,说你御夫有术,把荣王迷得神魂颠倒。我倒没看出你用了什么妙招,不过是长得好看罢了。”
城澄忍不住想笑:“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当然是夸你了。”云舒突然正色道:“城澄,我对奕王现在是没什么指望了。除了我那一对儿女,我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
城澄怪道:“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像要走似的?既然放不下我,那你就在这儿天天陪着我就好了呀。”
云舒默然,许久方道:“如果我说有一天我会离开呢?”
城澄看着她,忽然意识到云舒并不是在说笑。
“你,你别吓我啊。”她抓住云舒的双臂,“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云舒白她一眼:“你才想不开了呢!我不过是想离开京城,换一个地方生活罢了。”
城澄松了口气,但很快她的这口气又提了上来:“你要走?不是出去玩,而是真的要走?不回来了?”
云舒淡淡一笑:“你要拦我么?”
城澄愕然,喉咙里好像堵了什么东西一样,艰涩道:“我应该是最没有资格阻拦你的人……只是云舒,我当真舍不得你。”
昭祉和元烨都不在她身边,婉仪和行霈也都和她渐行渐远。城澄不敢想象,她的生命里如果没有云舒,会是怎样的煎熬。
☆、第66章 蜚语
第六十六章蜚语
云舒到底还是走了,她比当初的城澄更干脆,一把火烧了自己的院落,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是早有预谋。除了给城澄的一封信,云舒什么都没有留下,看来是当真被奕王伤透了心。
云舒的信里并没有说她会去哪里,只是托城澄照顾她的一对儿女。但城澄知道,云舒一定是去了江南。她会去扬州看琼花,实现她们两个人共同的愿望。
云舒走后许久,城澄都很沉默。荣王知道她心情不佳,她不想说话,他就陪着她沉默。
皇帝名义上说是让奕王监国,但奕王腿脚不方便,府里又乱成了一锅粥,根本分担不了多少国事。重要的折子还是送往承德,其余事宜咸决断于荣王府。
荣王以亲王之身,行皇帝之实,但他没有露出丝毫喜色。因为他知道,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皇帝把权力分给他,多少有些考验和试探的意思。他若趁机揽权,反倒弄巧成拙。所以裴启旬处理政事之时,并没有殚精竭虑,毕露锋芒,而是广为征集诸位大臣和奕王的意思。能亲自处理的,他便亲自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交给底下人去处理。时不时的,他也故意在朝中几个“刺头”那儿碰几个硬钉子,不让所有人都说他的好。
皇帝虽远在承德养病,但耳目仍留在京城。听人呈报了荣王的处事风格之后,便对这个兄长更为放心了几分,竟生出在承德长住一段时间的心思。直到九月底,一个流言悄无声息地传到承德,才叫裴启绍生出回京的打算。
要说什么流言有这么大的威力,能叫心灰意冷的皇帝回銮?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甚至与皇帝本人无关,不过是一桩风月趣闻——据说奕王妃走后,荣王妃仍旧常去奕王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人竟生出情愫。
皇帝初时听了只觉荒谬,后来细思之下,却觉得很有可能。城澄是什么样子,他再清楚不过,天生的尤物。老四呢,对他们当年的事情知之不多,奕王妃又刚走,谁知道他一时糊涂能做出什么事情来?皇帝越想越呆不住,当即命人传旨,摆驾回宫。
这事儿宁妃也有所耳闻,可她完全不明白皇帝为何这样心急火燎。又不是他的媳妇给他戴了绿帽子,皇帝紧张个什么劲儿?
宁妃不说,但皇帝看得出她的疑惑。为了掩盖自己的心思,他轻咳一声同她说:“你不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据说荣王一怒之下与奕王决裂,两个人在朝堂和兵部打起了擂台,已是不容水火。监国的两个王爷闹成这样,朕再不回去,京里岂不闹翻了天么?”
“还是皇上考虑得周到。”宁妃温声道:“您放心,妾身已经吩咐下去,今日之内必将行装打点完毕。皇上要是心急,尽管可以先行回宫。妹妹们要是不方便即日启程,妾身留下陪她们便是,定把她们好好儿地带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