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凰……”那是三皇子妃的闺名,一个埋藏在藏地雪山中的女子,一个遥远的记忆。“四弟,你还没有忘了她?”
四皇子笑道:“我与她已有了来世之约,又如何轻易忘怀?大嫂,你放心便是,我是个出了名的没出息的皇子。我这心里除了一个之凰,早已容不下其他的东西。母后想让我做皇帝,那是她的想法,我是不会答应的。比起我,倒是有另外一个人更合适这个位子。”
“谁?”
四皇子看着她,坚定地说:“就是您啊。”
“我?”虽然想过要把持朝政一段时间,但绯心从未想过登上皇位。在她看来,这个皇位就该是裴子扬的,她只是替他守护。
“虽说您是女子,但历史上并非没有女帝的先例。我虽然无心于皇位,但我也是皇子,是大齐的子民,我希望大齐的江山永固,天下海晏河清。而大哥已经……这份心愿,也就只有您能实现了!”
绯心有些意外,“我又何德何能,让你如此寄予厚望?”
“我相信大哥的眼光,也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大嫂,您一定会是一位好皇帝。母后那里您不用担心,有我在,慈宁宫和容家定然不会成为您的阻碍,反倒是您的后盾。眼下时机或许还不够成熟,但最多三年,您一定可以……”
绯心笑了,温柔地说:“四弟啊,是谁说你是先帝皇子里头最不争气的呢?依我看,除了子扬,就只有你最有裴家先人的风采。”
四皇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七日之后,安家谋反一案尘埃落定。除安惠妃自缢之外,安仁、安信、秋氏等人皆被判以极刑。二公主因其皇室身份,没有受到株连。但她因为连续不断地入宫为安仁求情,被绯心一道懿旨,贬为庶人。
裴清倒也硬气,被褫夺公主服饰之后,竟在宫门口闹自杀。事情报到绯心这里来的时候,她轻轻一笑,对穆聆风道:“安排一下,我要出宫去,为二姐送别。”
“二公主要离京吗?”穆聆风问。
“不,她要离世。”绯心冷笑道:“安仁若死,她必然不会独活。”
“我不明白……当初把您的身份揭露出去,不就是为了报复安仁,她为何还会……”
“就算她不选择殉情,你觉得我会留她性命吗?”绯心提醒道:“我早已不是当年的左思了。”
穆聆风一愣,随后回过神来,领命而去。
绯心将二公主约到了当年的贤亲王府,如今江白落脚的地方。
江白得知她来,好笑又无奈地出来迎接:“皇后娘娘要见客,为何选在旁人家中?”
绯心浅笑道:“你这儿清净又安全,我为何不来?”
江白苦笑道:“地方已经为您准备好了,里面请吧。”
绯心微微颔首,抬步入内,熟门熟路。谁知突然间,她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江白。
他正专心致志,一瘸一拐地跟在她的身后,并没有察觉到她突如其来的注视。
绯心深深望他一眼,没有吭声,又回过了身,一切如常。
二公主很快就被带来,她见到绯心,没有一点儿求人的态度,直截了当地说:“你不能将安仁凌迟处死!”
“为何?”
“没错,我是恨他,可他罪不至此……”
“谋逆,谋逆,谋逆。”绯心坐下,冷笑道:“三次谋逆,难道不足以凌迟?”
二公主反驳道:“哪里来的三次?不过是上回国婚,还有这次不清不楚的……”
“裴清。”绯心打断了她,“他和裴子琅联合起来,陷害子扬,难道不是谋逆?你心知肚明,若不是他们使用诡计,子扬早已是一国之君。”
二公主摇头:“木已成舟,那是当今皇帝亲自结的案子,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不。”绯心摇头道:“我要为子扬翻案。”
二公主愣住,指着绯心的脸,惊愕道:“难道子琅是被你……”
绯心没说话,算作默认。
裴清不可置信地说:“你怎么能绕过我,做这种事?!”
“裴清,注意你的言辞。如今本宫乃是监国理政的皇后,你不过一小小庶民,怎么敢这般与本宫说话?”
二公主闻言愤怒地说:“绯心,你怎么能这般忘恩负义!难道你忘了,当年是谁把你从乱军之中救了出来……”
“忘恩负义?呵,说得好!”绯心寒声道:“这句话,应当是我对你说才对!”
裴清后退一步,狐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姐,我最后再这么叫你一次。你莫不是忘了,当年你丧母,后宫无人愿意领养你这个出身低微的公主,是谁力排众议照拂你多年?是我姑姑恪皇贵妃,左氏!这么多年来,我和子扬一直把你当成最可靠的姐姐,可你是用什么回报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