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前夫后悔了(50)
她自小身世凄苦,又辗转流连于风月场所,洞悉人心的本事自然也是有些,祝苡苡心里想的什么, 她只需悄悄瞧上一眼, 就能清楚明白, 了然于胸。
书房不算大,烛台上点着三只蜡烛, 便能照的一室清晰。
里头静悄悄的,只能偶尔听见从窗户缝里刮来的丝丝风声, 但那声音也很细微,比不得祝苡苡件靠近的脚步。
鸢娘心中忐忑。
她害怕因为这下的事情,引得祝苡苡记恨于她。
这段时日的相处,她也渐渐明白,这位救她的孟大人, 心中是有他的正妻的。只是, 这种感情很奇怪, 平时言谈间没有丝毫显露,只有两人见面时, 才可窥见分毫。
她兴许对孟大人是有作用的, 但这个作用并不能长久, 甚至只要,她不再对他的事情起作用, 这位孟大人,会毫不留情地将她抛诸脑后。
她不能因为与孟大人亲近而得罪他的夫人。
她的处境, 既尴尬又危险。
察觉到孟循淡淡睇过来的那眼, 鸢娘心头一颤, 下意识攥紧了垂落在衣袖间的手,慌乱的连连点头。
“鸢娘知道了……”
她声音有气无力,半死不活,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已经站在桌前的祝苡苡。
然而此刻,祝苡苡却并没有察觉到鸢娘的紧张害怕,她只是难过的看着孟循。
他没什么反应,只专注着桌上的画,差最后一笔,那幅图便要完成。
孟循利落的勾下那一笔。随后,他将画卷放在一边的梨木架上晾干。
祝苡苡显然是有话要对他说。
随即他侧目瞥向鸢娘,“回去,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语气平静,称不上温柔,然而鸢娘却如蒙大赦。
她心底悄悄松了口气,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忙不迭的朝面前两人一一行礼,而后离开了。
鸢娘离开时特地将两页门扉合上,这么一来,里面动静如何外头就难以轻易听到。
安静了片刻,祝苡苡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闷的氛围。
“夫君要鸢娘同你一起出去,是有什么事么?”
她指尖狠狠掐着手掌,才能勉力维持着面上的冷静。
“公务而已,无需多想。”
简单的几个字足以表明他的态度,他并不愿在这事上赘述。
在这时,祝苡苡才清醒地意识到,孟循确实是和曾经不同了。
如果是以前她问这些事情,他不会是这样搪塞的态度,至少,他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而不是用公务这两个字就敷衍过去。
在来书房之前,她想好了应该对孟循说的话,有许多许多,可偏偏碰上了他,她却怔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祝苡苡将视线偏开,猝不及防看到了摆在花梨木架上的那幅画。
是几日前孟循曾经开口跟他提过的那幅寒鸦图,不过这回,他将两幅画并做了一幅。
祝苡苡以前就知道孟循极擅工笔,如今看到这幅画,依旧忍不住感慨,他仿制的这幅,和原样别无二致。
可他仿这幅画做什么?
只因为鸢娘喜欢吗?
“夫君画这幅画做什么,我不是已经将那幅寒鸦图送给鸢娘了吗,怎么还需要重画一幅?”
孟循心中浮上几分不耐。
这幅画,是找到跟陈将军那桩案子幕后之人的引子,他需要用这幅画,去追查落款的“蓬蒿居士”,可若是用原画,便增加了一分风险。
他不想,也不愿和她将前因后果说清楚,一来,会影响他的计划,二来,祝苡苡不知情才最为安全。
他眉心微蹙,随口道:“这幅画,是鸢娘已故母亲的东西,虽不知为何辗转到了你手里,但这幅画对于鸢娘来说有极重的意义。既然如此,便不能随意对待,原先的那副,她好好收着,现在这幅,我会赠予她挂在房中。”
“对她重要,就值得你这样小心对待是吗?”祝苡苡看着孟循,心里又酸又胀,“这幅画若真是这么重要,你当初直接和我说便是,又何必绕那么多弯子。”
或许,那几日前,温柔待她的孟循,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可笑,她还觉得,孟循会如那日一般长长久久下去。
这才过了几日,她才开心了几天啊。
孟循不想和祝苡苡在这上面牵扯太多,他冷了脸,沉声问道:“你半夜来书房找我,就只是为了这么一幅画?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先回去吧,早些歇息。”
祝苡苡咬着唇轻轻舒出一口气,她收敛了面上的情绪,沉心静气。
“我确实是有事来找你的,孟大人。”
孟循面上露出几分怪异,似乎是不怎么习惯祝苡苡这样称呼他。
“你说。”
“我今日,去参加礼部尚书张大人的妻子张氏主持的赏花宴,我遇到了张大人的次女,也就是礼部侍郎薛京的夫人,薛夫人对我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