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前夫后悔了(40)
而这次回京途中遇伏,定有人不愿意他带着鸢娘进京,不愿他有半点翻案的可能。
这便意味着,陈将军一事有人刻意诬陷,是确有此事。
万幸的是,他的受伤并非无妄之灾。那蛰伏于暗中的人尾巴处理的不算干净,被费昇擒了个活口,倒是查出几分线索来。
现如今他身上的伤虽已好了大半,但他的上峰依旧准他告假在家。
孟循不着急回刑部衙署,他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从与他一道回京的鸢娘口中打听些案件中的疑点。
他和鸢娘一道坐在院中槐树下的石凳上,鸢娘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说些什么。可她口中的话,却并不是他想知道的。
鸢娘笑着与他说她昨日遇见的一桩趣事。
孟循虽心中不耐,却也按捺着,面上挂着温和端方的笑。
许是因为心不在焉,他对周遭的声音变更敏锐些,在外头有人踏入院中时,他便有所察觉。
侧目过去,便看见一身材纤瘦着翠蓝色襦裙的女子。女子肤白如雪,是俏丽明媚的长相,可面色却十分憔悴,双眼略肿,眼底也有些青黑。
孟循稍稍正色,仔细端详着面前的人。片刻后他有了判断。
“你是,祝苡苡。”
他说话中间顿了会儿,语末确是肯定。
祝苡苡怔了会儿,她看了看孟循,又看了看站在他身侧怯懦娇柔的女子。
才这样片刻的功夫,她就觉得嗓子眼涩的发疼,嘴唇也干的厉害,她抿湿了唇,身上的疲惫却又如翻江倒海一般席卷了她全身。她腿软绵绵的,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幸好追上来的忍冬扶住了她才没有摔倒。
她抬眸看向孟循,张了张唇,好一会儿,那艰涩的声音才从喉头发出。
“我是祝苡苡,你的妻。”
孟循面色平静的恩了声,随即朝祝苡苡开口:“她叫鸢娘,从苏州府而来,这段时间暂且在家中待着。”
未能等到祝苡苡的答复,他蹙眉问到,“你不答应?”
“你若是不答应,我便在外置办一所宅院,让鸢娘待在……”
“好。”
祝苡苡打断了他。
他是文官,从前便有清名在外,她不能让他背上豢养外室的名声。
就留在家中,留在家中,最多不过是做个妾而已,她没有什么好在乎的。
没有什么好在乎的。
拢在掌心的指尖,狠狠的掐着手掌,尖锐的痛,让她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她自唇边挤出一抹笑。
她察觉到孟循刚才说的话,并不是要同她商量,他只是在宣告一个结果。她可以答应,也可以不答应,但他有另外的解决的法子。
想到这里,她心尖涌出几分酸涩。
“夫君……伤势如何了,前些时候,收到银丹捎给我的信,说你受了重伤……”
“好全了,不必担心。”
不知为何,他看到祝苡苡垂泪欲泣故作坚强的模样,心中便甚是烦闷。
他不喜哭哭啼啼的女子,原以为自己这位能只身前往徽州府探父病的妻子,应当是坚韧自强,端庄淑慧的女子,却不想如此喜形于色。
孟循神色稍敛,转身去了房中。原本呆呆看着祝苡苡的鸢娘,向她行了个礼后,也赶忙拔腿跟上。
她衣裙翩翩,身姿婀娜,行动仿佛若柳扶风。是个不可多得的貌美女子。
祝苡苡眼看着两人离开,眼底湿意越发明显,她抬眸向上看,晴空万里,暖风拂拂,可为什么,她却觉得有点冷。
她与孟循成婚至今已有七年,她老从来没有见过今天这样的孟循,待他冷淡又疏离。
她分明从信上知道了他失忆的事情,可见着他的面,他开口的那句话,他眼底的陌生,却还是让她不敢相信,她甚至觉得眼前发生的这些,应该是一场梦。
身侧的忍冬攥紧了她的手,“小姐,您跋山涉水回来,肯定累极了,我们还是先回房里休息吧……”
瞥见忍冬眼底的担忧,她牵起唇笑了笑,“好,我们先休息一会儿。”
她都这么累了,随她一起回来的忍冬肯定也很累了。
银丹替他们准备了热水,沐浴更衣过后,身上的疲惫消散了不少,她重新打起精神来,开始仔细理清这件事。
孟循外出苏州办差事时,路上遇到伏击,受伤失忆,带回来一名女子。
她单手撑着颐,纤细的指尖在雕花檀木桌上轻轻点。
“大人让那个鸢娘住在何处……两人可曾,可是宿在一起的?”
银丹回到,“大人让鸢娘住在西跨院的东侧间。”
祝苡苡心兀的一松,原因无它,西跨院的东侧间,离他们两人所住的东跨院的主屋最远。
她不自觉微扬着唇,“那大人呢,他又是在何处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