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悦成欢(35)
清悦正在回味刚才电光火石的一个对视,还没咂摸出什么味道来,自己那一副“直勾勾”的表情,又引得台上讲话的饶县长忍不住盯了一眼。
只听“啪嗒”一声,饶县捏在手里的钢笔没有拿稳,就这么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台下,还好死不死地停在了清悦的脚边上。
这下子就有点难办了。清悦把钢笔捡起来,握在手里也不是,交到台上也不是,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台上的讲话中断了几秒钟,饶县随即冲着清悦的方向微笑了一下,在她起身之前道了句:
“不好意思,不用麻烦了,你留着用吧。”
说完接过旁边副县长递过来的中性笔,接着继续讲话。
清悦得了笔,再不好意思滥竽充数地坐在正中间了,慌忙加入埋头记笔记的大队伍里,一下也没有抬头乱瞟了。
好在饶县说是“简单谈几点”就真的只是简单地谈了几点,深入浅出言简意赅地一番话不到半个钟头就收了尾,离饭点还差将近两个小时,会议就结束了。
清悦想把钢笔还回去,磨磨蹭蹭走在最后,却见主席台上几位领导交谈甚欢,半点要挪窝的意思的没有。
这时候林杰又可怜巴巴地贴着清悦,求她没事就去厨房帮下忙,开会耽搁了太久,他怕做饭时间紧,忙不过来。
清悦一向心软,知道林杰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让她去厨房帮忙的,所以一口答应了下来。
至于钢笔……
清悦看了眼手中,黑色的笔杆泛着金属的冷光,摸上去颇有质感,上面看不出什么loge,但莫名有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把钢笔揣进裤兜里,清悦心想:反正一时半会也不回去,过几天再还也不迟。
没想到,说是过几天,却不知要等到第几天。
这位饶县大概想人如其名,把上古明君励精图治的风格发扬光大,从上任的第一天开始,就大刀阔斧的修订管理制度,不少曾经拖了又拖的项目纷纷提上日程,光是政府常务会就开了好几轮,大大小小各个部门都领到了“军令状”,政府大楼里的几个股室更是“白加黑”的加班,一班人马被这个帅哥县长折腾的嗷嗷叫,帅哥本人更没闲着,白天开会、调研、四处奔波,晚上还关在办公室里写报告,批公文。
清悦实在觉得犯不上用“还钢笔”这种破事来打扰日理万机的饶县,因此那支笔目前就成了清悦的打草稿专用笔。
这一天,清悦正在纸上胡写乱画地琢磨着小说提纲,余光忽然瞥见窗外闪过一个人影。
这一下太惊悚了,清悦还以为是查岗的来了,手忙脚乱地把那堆纸往抽屉里噻,有几张没塞进去,顺着抽屉缝隙飘到了地上。
自从新县长修改了工作制度,她上班玩电脑写小说都得偷偷摸摸的,生怕一不小心被纪检组长抓住她上班做闲事,直接扣掉半个月工资。
正当清悦打算把地上的纸蹭进桌子底下时,只听见耳畔传来一个男人清雅的嗓音:
“同志你好,可以帮我复印个东西吗?”
这声音说的字正腔圆,彬彬有礼,带着几分熟悉,乍一听,就像是个古代的书生在向倚门的小姐讨碗水喝。
清悦好奇地抬头,只见窗外站着个男人,一身灰蓝格子衬衫,有种知识分子的斯文和气。她脑中灵光一现,顿时想起来了,这个人,不就是前不久在“浓情会所”里见到的那个医生吗,只是这次他倒是没穿白大褂,也没带眼镜。
她手指着来人,嘴里恍然大悟似得“哦”了一声。这下子轮到窗外的男人奇怪了,他不明所以地笑了笑,问道:
“我们认识吗?”
清悦这才想起那天这男人是没见到自己的,她把伸出去的手指头缩了回来,揉了揉鼻子,胡乱编了个鬼话:
“前几天我去浓情会所逮我那报应弟弟,好像看见了你”,清悦边说边打开收发室的门,把人给让了进来,她在男人的身前虚虚地比划了一下:
“那天你穿着一件白大褂,太扎眼,我一下子就记住了。”
“原来是这样”,男人点点头:
“那天没想到会遇上爆炸,太混乱了,我慌慌张张地只顾着跑,没留意周围遇上了哪些人,刚刚没认出您来,抱歉。”
清悦本这一声真诚万分的“抱歉”搞得有点不好意思,心想这人也太客气了点吧,急忙回了句:
“嗨,这有什么好抱歉的,哦,对了,你刚刚不是说要复印东西吗,来,给我,熟人免费!”
男人递上来一个文件袋,道:
“有劳了。那天跑的太匆忙,证件都忘在房间里被大火烧了个精光,前几天又太忙,只看着今天有空,来把户口本和资料复印好,正好到旁边派出所去补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