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深吸了一口气,孟越哑声道,“你长的很像一个人。”
“谁啊?”秦珩笑笑,“哦,是了,方才侯爷说,我长的像个娘娘。”她心里疑惑更重,他如何认得母妃?
“是。”孟越眼神有点躲闪,“罢了,不说这些。姑娘,我看你神情似是不大情愿。你,你是不是不愿意同皇上在一起?不想当皇后?皇上不在这里,你有话尽管说。我不会告诉皇上的……”
他声音嘶哑,说话时脸上疤痕抖动,明明甚是可怖,可他眼神慈爱,让近来恐惧不安的秦珩鼻子发酸。她迟疑着点了点头:“我有点害怕……”
她不敢信任此人,自然也不敢说出心里话,只能含糊说一句“害怕”。
“害怕啊?这有什么好怕的?皇上爱重你,不是好事吗?莫非你心里另有其人?”
秦珩警惕心渐起,她摇头:“没有,我心里并没有人。”她还不曾动过嫁人的念头,也没有非嫁不可的人,她只是单纯的对秦珣想娶她,想立她为皇后感到不适,甚至隐隐有些排斥。
“没有啊……”武安侯好像有些意外,他咳嗽了一声:“既是没有,又为何不愿意?你和他隔着血海深仇?”
秦珩默然,她不好说出真正的理由。无论是她的“真实身份”,还是两人可能存在的关系。尽管秦珣不顾她的意愿,可她自己似乎并不想他背上“可能乱.伦”的骂名。
“我看着他长大,还是第一次听他说想娶一个姑娘。”武安侯叹道,“他很在乎你,你何不给他一次机会?”
“我……”秦珩轻轻摇头,她心说,如果不是他们两人身份特殊,她可能真会考虑。——假使她现在已经离开京城,拥有了新的身份,再出现这般品貌的人求娶,她大概真的就会嫁了。
但是不一样的。
“人这一辈子,碰上一个真心的人,不容易……”武安侯感叹。
秦珩扯了扯嘴角:“是么?这是侯爷至今不曾娶妻的原因?”
“……”武安侯苦笑,却摇头,“姑娘说笑了。我其实,有过妻子的。她虽然没嫁给我,可在我心里,她就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见秦珩面露诧异之色,他哑声说道:“姑娘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想不到,我年轻的时候,也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别看我如今腿脚不便,当年可也曾穿街走巷……这京城里,就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
“这我知道……”秦珩小声道。
“我认识了一个大户人家不受宠的姑娘,我们私定了终身,甚至还,还……我想给她一个好点的生活,就去了边关,想挣个前程。正好那是先帝登基的第二年,弘启元年,外地入侵,我在边关,也算搏出个名头来……”
秦珩听得认真,她看武安侯神色有异,轻声问:“后来呢?”
“等我回来的时候,我才知道一切都迟了。”孟越缓缓合上了眼睛。
“迟了?是她……死了么?”
孟越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你说一切都迟了……”秦珩这般说着,心里想的却是,你那么哀伤,难道她还在人世上么?
“是迟了,不过那时她还活着。”孟越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她嫁人了。是我对不住她,我不该教她等我的。她一直记着我们的约定,她不肯嫁,以死相逼,可是抗争不过……”
秦珩心里沉甸甸的,一时不知是该指责武安侯还是该安慰他。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想了一想,她才说了一句:“你之前应该先把名分定下的。不过她家里人对她也……”
“不怪她家里人……”武安侯哑声道,“她家里人也没办法,不得不从。”
秦珩听着奇怪,婚姻结两姓之好,需要双方都同意。为何武安侯会说一个“不得不从”?又不是圣旨……等等!电光石火之间,她心里似有什么隐约闪过。她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她竭力使自己保持冷静,一字一字道:“不得不从?是圣旨么?”
武安侯瞬间瞪大了眼睛,他手里的茶杯一个轻晃,有点滴茶水溅出:“你……”
“她进宫了。”秦珩身体轻轻打了一个寒颤,有点想哭又想点想笑,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很远,又像是很近,“你说的她,是已故苏尚书的女儿,是先帝的珍妃?”
“……”武安侯只看着她,瞳孔一缩,却不说话。
“侯爷是弘启元年参军的,同年四月皇上下旨,着苏家二小姐进宫。同年腊月二十七,珍妃生下四皇子秦珩和六公主。是不是?”秦珩此刻出奇的冷静,隐约又觉得荒谬。
武安侯低头饮茶,他强笑,哑声道:“为什么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