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一次拒绝了他。可这一回,秦珣竟没多少失望的情绪。一则是他自己也觉得太早了,二则是她的理由。她这次说的是“因为父皇驾崩才三个月”,那若是时间久些,她就会同意了?
他点点头,煞有介事:“嗯,我也觉得有些早。至少要等到明年改了元,你身子骨养好一些,再知道了你父亲是谁……”
“对啊对啊……”秦珩下巴直点,“你说的对。”
秦珣唇畔的笑意越来越大,最后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秦珩眨了眨眼睛:“你笑什么?”
秦珣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啊!”秦珩低呼一声,下意识抱了他的脖颈,后又松开,“哥哥你放我下来。”
“我笑什么?”秦珣只作不曾听见,“你答应了要嫁我,我还不能笑?”
“我何曾答应……”秦珩脱口而出,她轻轻挣扎着,力道并不大,辩解也有些无力,“我没有,我是在顺着你的话说……”
她心下暗暗一惊,丝丝恐慌涌上心头。她方才的反应,当他说出要娶她时,她的第一反应是太快了,而不是“不行,绝对不可以!”
是什么时候,她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她好像内心深处,就那么接受了他的安排。
秦珣放下她,见她脸庞雪白,他笑意未减:“我不管,反正你是应了的。”
秦珩怔怔的,没有回应他的调笑,只抬眼看着他:“哥哥,我有些困了。”
“嗯?”秦珣伸手去探她额头,“昨夜没睡好?”
秦珩将他的手给拿下去,心下更惊。她说她觉得现在就挺好,是真的觉得现在就这样,跟他同居一个宫室,偶尔会牵手、会拥抱……很好?
他们的亲昵,早就超出了兄妹的界限。
她胡乱应着:“嗯,没睡好,我没病,自己先歇一会儿,你忙你的,不必管我。”
她除去外衫,躺在床上,放下帐子,可是翻来翻去,就是睡不着。回宫这两个月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
无疑他对她很好,哪怕做了皇帝,待她也一如之前,甚至比先时更好些。他说她应了他,她是真的应了他么?
秦珣听她说不必管她,他自己试她额头,也不像发烫。宫里炭火烧得足,她疲乏些,想休息也正常。他命人开窗通风,自己在外间处理公务。
年关将至,朝中事情不少。他这几日也比平时忙一些。当然后宫也有杂事要忙,不过他把这些事情交给了宫里的几个太妃。
那些太妃年岁不大,在宫里无所事事,还不如找些事干。
掌事的太妃中,叶太妃是最负责的。她早早地就开始准备过年诸事,偶尔会与其他太妃的意见产生分歧。方太妃比她年长,比她资历老,她越不过方太妃,不免气闷,自己称病,歇了两日。
这一歇息,就又想起章华宫的事情来了。她之前跟寇太后提起此事,怎么瞧着寇太后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又借着请安探望的机会想探探风。
不等她开口,寇太后就告诉她:“那位是未来的皇后,别多事。”
“未来皇后?”叶太妃愣了愣,难以置信。直到离开寿全宫,她还在震惊中。想了一想,她干脆拐到了章华宫。她到底是按捺不住好奇,想亲眼瞧一瞧。
那到底是什么人?
叶太妃终于如愿见到了寇太后口中“未来的皇后”。那少女裹着一身雪白的狐裘,见到她跟见了鬼一样,转头就走。
而叶太妃心里不服,她吓了一跳,她才是真的大白天见鬼了一样,好吗?
这个女子站在光秃秃的桐树下,小脸干净,没多少表情。这不活脱脱是珍妃苏云蕊吗?
叶太妃抬头看了看太阳,大白天的,不是鬼,不是鬼。
像,太像了。
“你是谁?”叶太妃喝问。
秦珩瞧着她,心里念头转的飞快。父皇后宫的妃嫔,她知道不少。这位叶太妃是父皇的表妹,也算受宠,性子有些单纯,也有些直。她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又是谁?”秦珩不答反问。她眼珠子骨碌碌直转,活泼灵动。
叶太妃看她神色,听她声音,又见太阳照射下她的影子,已经能够确定这是人,而非鬼了。叶太妃暗暗松了口气。她又盯着秦珩细细瞧了一瞧,“哎呦”了一声,这姑娘不但像珍妃,还有几分像死去的齐王啊。
珍妃死的时候,新皇帝才四五岁,肯定没多少印象。他看重这少女,定然是因为她像了老四啊。谁不知道当时三皇子与四皇子关系最好。
叶太妃再看秦珩时,眼里就多了些同情。
人啊,做替身终究是不行的。她很清楚地记得早死的珍妃,那可不就是做了替身进的宫?刚进宫就有孕,确实了得宠了几个月。后来呢?还不是早早的郁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