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秦依依牵着元哥儿走进屋子。
小家伙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跟着秦依依喊了一声便高高兴兴地跑到老太太身边,抬头见她的眼圈红红的,脸上泪迹斑斑,小家伙抿抿唇,回头看了一眼姐姐,秦依依朝他点点头,小家伙像是受到了鼓舞般,趴进了老太太的怀里,软声道:“祖母不要难过,元哥儿会乖乖的,长大了孝敬祖母,保证不惹祖母生气。”
小小年纪的孩子哪里懂孝敬是什么,这话一听就知道是有人教的。但这会儿老太太听到,心里难免没有触动,抱着孙子的手微微颤抖,想到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再看一眼懂事的孙子,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好,好,祖母就等着元哥儿长大。元哥儿告诉祖母,刚才的话是谁教给你的?”
“姐姐呀!”祖母笑了,元哥儿指着秦依依也呵呵地笑。
眼看老太太被小家伙逗乐了,傅容心头一松,朝两个女儿使了个眼色,给她们让出地方来,秦依依和秦桑也一起坐到老太太的床上,陪她说话。
张氏愤愤不平地瞪着秦依依,不停地搅着手里的帕子,郁闷得不行。明明是她儿子说出来的话,功劳又被那小丫头抢走了!
没过多久秦昭先回来了,直接去了老太太住的院子。
一进屋,傅容便问道:“你二叔的事情怎么样了?”
秦昭的神色略有些凝重:“二叔杀了人,此事有许多人看到,容不得抵赖,二叔自己也承认了,那个人确实是他杀的。”
“为何?”傅容细长的柳眉微拢,潜意识里她是不相信小叔子会杀人的。小叔子平日做出的事情虽然荒唐,但并非残暴之人,此事事关人命,不可草率。
秦昭如实道:“二叔说,赌场有人出老千,被他的朋友发现了,后来闹了起来,两边的人都动了手,混乱中有人打他,他随手从地上捡了人家掉落的刀子就朝那人刺了过去。”
也算是那个人命不好,秦秐一刀过去,好巧不巧地正好刺在了他的要害,当场毙命。
“官府的人怎么说?”他们的对话老太太也听到了,被两个孙女扶着走过来,苍老的脸上尽是担忧。
“还不清楚。”秦昭摇头道,“爹还在府衙跟他们交涉,怕祖母担心二叔,便让我先回来。不过祖母暂且宽心,二叔既然不是有意杀人的,官府定然也不会重判。”
老太太皱眉不展,秦依依心疼地望了祖母一眼,对秦昭道:“大哥可知死的是何人?他家里可还有什么人在吗?”
秦昭不解地望向妹妹。
秦依依道:“不管怎么说,二叔杀了人就是不对,逝者已去,再纠结事情的经过也于事无补,不如我们多关心一下活着的人,对二叔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秦昭方才被秦秐的事急昏了头脑,因此想的一直都是如何救出他,却忽略了死者本人,现在经秦依依一提醒,醍醐灌顶。
见秦昭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秦依依笑了笑:“不如大哥现在就去打听一下他家里还有哪些人,我陪大哥走一趟,他们若是愿意原谅二叔,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好,我马上就去。”秦昭赞许地朝妹妹点点头,大步朝外走去。
老太太起初听得糊里糊涂,转念一想突然明白了,连忙交代大儿媳:“去账房支一千两银子让昭儿送过去,若是那户人家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满足便是。”
“儿媳知道。”傅容带着丫鬟也走了。
心里有了希望,老太太的神色好上了许多,反握住孙女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慈爱道:“还是我孙女聪明。”
秦依依红着脸依偎在老太太身边,小声道:“是祖母教得好。”
站在门口的楚离见到小丫头谦虚娇羞的一幕,眼底也慢慢浮出一抹笑意。在身边的人都急得漫无目的地时候她还能如此冷静理智地想出解决办法,他的这个表妹,可真是不简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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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很快就打听到了,死者名叫王贵,刚刚二十出头,平日里游手好闲,嗜赌如命,家里除了一对双亲外,还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刚刚出生未满百日的儿子。因为他好赌,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被他变卖了,几乎穷得就快没米下锅了。
了解了王家的情况,秦昭便带着秦依依赶赴了王家,还没进门,就听到王家二老嚎啕大哭的声音。秦依依略有不忍,虽说王贵也是活该,但到底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肉,就这么白白死了,苦的还是王家二老。
天寒地冻的,王家二老穿着单薄的冬衣,跪坐在院子的地上,前面放着刚刚从衙门领回来的王贵的尸首,一旁的年轻女子抱着刚出生的婴儿,小声啜泣。见到来人,三人均不约而同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