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猜到嘉禾帝会如此一问, 江景焱不假思索道:“回皇上,去年与晋军一战中,臣曾中了司马成的奸计,险些丧命,是依依救的臣。救命之恩,臣无以为报, 是以……”
与晋军一战就在江景焱被他赐婚前,江景焱中计受伤的事情他也听楚骞和邢厉说过,怪不得江景焱不愿意娶公主了, 嘉禾帝总算明白了当中的缘由。
“是以你就要以身相许?”嘉禾帝接着江景焱说了一半的话往下说, 言语之中还带了点调侃。
江景焱当众抗旨,他气得连杀了他的心都有,可事后仔细一想,江景焱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若是强行让江景焱娶了鸾儿, 一个心里没有鸾儿的人,成婚后怎会对她好?可嘉禾帝也要面子,江景焱不想娶公主, 他也不会让他娶臣子的女儿,秦穆之女,倒是最适合的人选。
上次幽州一行,秦家有功,他还没来得及对秦家进行赏赐。江景焱既然提了,他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一个商人家的女儿嫁过去便是将军夫人,这样的殊荣对于普通百姓来讲,无异于是天上掉下馅饼的好事。况且,邢厉年事已高,江景焱又正值壮年,他早就已经打算将邢厉手上的兵权移交给江景焱。江景焱有了秦穆这个岳丈,对他对越国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听了嘉禾帝的话,江景焱素来镇定的脸上多了一丝裂缝,毕竟是个男人,以身相许这个词实在不能接受用在自己的身上,只能硬着头皮道:“皇上,其实早在去年上元节,臣就与齐王一同见过秦家兄妹,那时候臣只是对她略有好感,后来上巳节,再见时臣才倾心于她。幽州一事,既是巧合,也是缘分,只是当时她年纪太小,臣怕吓到她,才不敢和皇上言明,绝非只是一面之缘……”
“好一个‘既是巧合,也是缘分’。”嘉禾帝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底露出一抹几不可查的哀愁,再无心听他讲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挥挥手道,“罢了,朕都已经允了,你就不必再担心什么了。趁着近来边疆安稳,赶紧挑个黄道吉日将好事办了,对了,成亲之后,记得带她进宫给朕见见,朕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能够让你动心。”
“臣遵旨。”江景焱说完,紧握着圣旨离开了皇宫,他没有回将军府,而是直接去了秦府。
秦穆这几日不在,京城里的大小事情都由秦依依的二叔秦秐处理,经过张氏一事,秦秐明显变了不少,赌场酒庄再也没有去过,白日里就在粮庄里盯着工人们干活,每日用过晚饭,都会陪着秦老太太散步聊天,偶尔逗逗元哥儿。这孩子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到底有感情,慢慢地秦秐也接受了元哥儿喊他爹。
不过今日秦昭带着两个妹妹去了楚府贺喜,原本就忙得很的秦秐更加抽不开身了,是以当江景焱带着圣旨到秦府的时候,府里只有傅容和秦老太太两个女眷。秦老太太行动不便,没有出来见他,江景焱倒也不介意。他自小就没有亲人,等他娶了秦依依后,她的家人便也是他的家人。
傅容认得江景焱,一见面,立刻给他见礼:“民妇拜见将军。”
“夫人快快请起。”对于即将成为自己岳母的人,江景焱难得露出了一个微笑。
傅容此前几乎没有听秦昭和两个女儿提过江景焱,对他的了解知之甚少,对于他今日突然造访,傅容并不觉得他是来找她的,于是不解地问:“不瞒将军,今日楚府设宴,我的几个孩子都去了楚府贺喜,老爷又不在家,不知将军今日来秦府是有何事?”
江景焱拿出嘉禾帝的亲笔圣旨,傅容马上就不是外人了,江景焱既没有让她下跪接旨,也没有像宣旨的公公一样朗读,直接将圣旨展开,面向傅容:“此乃皇上亲笔所书,夫人请看。”
江景焱一边等着傅容看完,一边暗中观察着她的神色。
楚离既是傅容的表侄子,那么楚离与秦依依的婚事,多半是傅容撮合的。但如今皇上已经赐了婚,傅容再想偏心她的侄子都没有用。
果然,傅容在听到皇上两个字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看完后,脸色大变,指着圣旨惊恐道:“这……这真的是皇上的圣旨?”
知她看明白了,江景焱收起了圣旨,点头道:“正是,皇上已经下旨,将依依姑娘嫁给我为妻,聘礼过两日我会亲自送来,夫人若是得空,可以先选个良辰吉日,我家中没有长辈,只有我一个人,关于我与依依姑娘的婚事,夫人若是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尽力办到。”
傅容原本就一头雾水,听他这么一番话,更加茫然了:“可……可我们家依依,下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呀。将军,您是不是搞错了?皇上连我们秦家的人都没有见过,怎么可能会给我的女儿赐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