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乱国(60)
梁翁也在一旁满意地捻捻胡须,“女郎穿哪件都好看,不过缥色的更显灵秀,一会老夫让人把这袍子改成女郎的尺寸,到时会更合身。只是委屈了女郎,匆忙之下,连件像样的云锦袍也没办法给你做。”
梁翁说着,眼光扫向秦忠志道,“时局多变,只怕夜长梦多……”
秦忠志心中暗唾了一口,邀雨总说他是狐狸,殊不知这梁翁才是真正的老狐狸!
这出戏被他演得倒是淋漓尽致,可归根究底,梁翁是自己让邀雨请来的,祸也是自己招来的。
秦忠志不理会梁翁的话中有话,只恭敬向邀雨道,“女郎,今日之事,小人虽猜到几分,却也有些地方尚没悟透,还望女郎指点。”
似乎料到他会这么说,邀雨笑颜如花道,“我本就没打算能骗过你!只是今日之事,大多是由梁翁安排的。还是烦请梁翁您来答他吧。不用瞒着,瞒也瞒不了多久,他总会明白的。”
秦忠志没想到邀雨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人不免愣了一下,才开口问道,“某先谢女郎指点,不知兵变可与诸位有何关系?”
梁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缓缓道,“兵变之事,我等先前并不知情,纯属天意安排。”
“那画是假的吧?”
“亦假亦真。当初太祖欲建地宫,又怕大兴土木引起民愤,于是才说是仙人指点。至于今日之画,乃是老朽不才之作。”
秦忠志颔首,“梁翁画技精湛,实在令某佩服。画既是假的,那罗盘必定也是做了手脚的。”
梁翁含笑,“自是如此。那罪臣则是事先喂了毒,早已神志不清,血因毒是黑的。”
梁翁也不待秦忠志再问了,既然不用瞒着他,便直言道,“老朽早在人群里安插了亲信,开口说话的,上前看罗盘的,带头跪下的皆是老朽之人。”
梁翁说道此处微微叹息,“国中百姓如今战战兢兢,就算心里想顺从,但若是无人带头,纵然老朽口若悬河,他们也不会轻易相信。百姓此时如同那受了惊的羊群,每当后面有狼群追敢,便只会跟随头羊。但凡头羊所走之路,余下的羊必会信为安全,毫不犹豫地跟随其后。秦兄可懂了?”
秦忠志丝毫没有因为梁翁的坦诚相告而开心,反而心中警铃大作。
自己尚未开口,梁翁便竹筒倒豆般都说了。这种欺世盗名的手段,他们安会告知外人。自己这条小命,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秦忠志心里害怕,面上却故作镇定,“多谢梁翁解惑。梁翁过谦了。今日若不是梁翁出面,换成旁人,绝不会是这番局面。只是,某还尚有一事不明……女郎……何以参与其中?”
邀雨微笑着对梁翁客气道,“梁翁可否容我同秦私下单独聊聊?”
梁翁也礼貌地起身施礼,“老朽尚有些事情需要安排。这便先告退了。”
邀雨虽说是私下聊聊,可祝融和子墨还依旧留在房中。而且子墨借着送梁翁出屋,直接站到了门口。
秦忠志心中暗叫糟糕,这下是真的没有一点逃跑的机会了。
邀雨看着秦忠志惨白的脸色不免觉得好笑,故意逗弄他道,“我们已经回答了你不少问题。不如在你死之前,也给我先解解惑。”
邀雨直盯着秦忠志的眼睛,开口问,“你可是内奸?”
第四十五章 、良禽择木而栖
或许此刻秦忠志说自己是旁人派在拓跋破军身边的内奸,还能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檀邀雨为了知道他真正的主子,也不会那么快杀了他。
可秦忠志却认认真真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衫,以手指天道,“秦某以青越秦家全族性命起誓,某绝不是内奸。”
邀雨盯了他一会儿,终于点头道,“好。我相信你。你并不是背信弃主之人。那我问你,钟儿进宫那一日,你在宫里见了谁?做了什么?后来隔一日,你去见那个采买的宫女又做了什么?”
秦忠志这次是真的吃惊了!他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了,是怎么被邀雨发现的?
邀雨自然不会告诉他纯粹是误打误撞。
秦忠志略略思量才开口道,“此事实在是关乎将军的家事。恕某此时不便告知。他日若得将军许可,某定当据实以告。”
邀雨一笑,这家伙求生欲还挺强。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了拿好奇心给自己下诱饵,让邀雨放他活到拓跋破军来。
邀雨明知秦忠志跟自己耍手段,却真的不再追问了。
邀雨望向窗外,一阵静默后,转而说起自己道,“我生于南宋,却终日活于地宫之中不见天日。被逐出国后,整日的流浪,整日的追杀,似乎哪里都留我不得。我恨宋朝,恨那个小皇帝,甚至恨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