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选暴君(298)
“你好看。”
神情微怔,须臾间拎唇笑起来。
中途吕骞赶至马球场,与周瑄低头秉了几句,两人很快离开,朝着紫宸殿方向纵马奔驰。
谢瑛坐了会儿,亦觉得日头开始转炽,便起身沿着太液池散心。
入春后,太液池畔的几株海棠树开的极为肆意,远远看去,犹如漫天飘雪,地上覆了薄薄一层,迎着光,那股甜香气一点点打透呼吸。
谢瑛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回头,看见绑着攀膊的顾九章,手拿球杖,气喘吁吁的跟来
他面色潮红,眼睛明亮,张了张嘴,又咽下去。
谢瑛纳闷,遂站定脚步转过身来,问:“可是百花苑有事?”
仿佛他和她之间的牵扯,也只剩下百花苑,他来寻她,也只能用此借口。
方才在球场,顾九章意气风发,恨不能使出浑身解数,让满场目光皆追随自己,尤其是她!
明知点到为止,明知该克制自己,后脊的伤痛捱不住,他咬牙硬挺,只因看见她与旁人一般,为自己鼓掌喝彩。
何曾如此癫狂,却只道心神俱乱,否则也不会痴痴跟过来。
顾九章深吸了口气,上前一步,球杖拄地,面容沉肃。
白露见状,忙退后避开两丈远,谨慎观察四下。
有些话,若不问出口,这辈子便再也没机会了。
“你方才看见我进球了。”
他没有称呼“莺莺”,润了润嗓子咧唇笑着。
谢瑛跟着一笑,看向他虚扶的腰,说道:“郑凤起的医术果真厉害,不过你也要量力而行,莫要逞强出风头,省的腰疼。”
“早就好了,丝毫不碍事。”说罢扭了扭胯,很是轻松的模样。
“我打的怎么样?”
“特别好,”谢瑛略微压低了声音,朝他使了个眼色说道:“等你定亲,我和陛下定会去讨一杯喜酒。”
顾九章脸色沉下来,不似方才的轻松。
谢瑛没发觉,兀自又道:“那位十三娘,我在京中没有见过,是不是京外的宗室?她相貌举止很是大方飒爽,性格与平宁郡主投缘,八成是你日后的准娘子了。”
她顺势一指,透过树荫指向远处的马球场,隐约能看见平宁郡主的帐子,十三娘正与她谈笑盈盈。
“我不会娶她。”
简单冷淡,顾九章瞟了眼,收回视线。
谢瑛愣住,“今日的马球会可是郡主娘娘特意为你求的,你们在府里没有商定好吗?”
顾九章闭眼,烦躁的靠在树干上。
“你若是不喜欢十三娘,那便要赶紧同郡主说清楚,别平白耽误了人家,场上还有不少小娘子,总有看对眼的,不是?”
谢瑛拿帕子擦了擦汗,头微微有些晕眩。
总是这般,稍微饿着便受不住,才将将用过,没有两个时辰,又饿了。
“顾大人,若无事我便回了。”
“等等!”见她要离开,顾九章忙跳上前去,挡在旁侧。
白露看的心惊胆战,唯恐哪里窜出个人,胡乱编排,遂不觉往谢瑛身边靠了靠,提醒道:“娘娘,小厨房炖的汤羹约莫好了,咱们走吧。”
顾九章忽然伸手,吓了谢瑛一跳,然他只是从她发髻上捏起一片花瓣,捻在指间。
轻笑:“皇后娘娘,臣退了。”
拱手低头,随即举起球杖,转身吊儿郎当离开。
瘦长的身形,逐渐被日光拉出淡淡的影子。
谢瑛怔了片刻,摸着小腹又是一阵晕眩,忙道:“赶紧回去,别晕在途中。”
夜里才知,谢楚从青州赶回,正在紫宸殿述职。
周瑄命承禄通禀谢瑛,道稍后晚膳一同享用。
他们议事至戌时,谢瑛却也饿不着,拿桌案上的果子垫饥。
待殿门敞开,听见谢楚低沉的声音,谢瑛啜了口茶,起身走去。
席上,周瑄提到魏公选关门弟子之事,言外点明秦菀曾找谢瑛帮忙,谢楚默不作声,握着杯盏的手收紧,头愈发低落。
“陛下,臣回去定当嘱咐内子,不得因琐碎叨扰皇后娘娘。”
周瑄余光扫到谢瑛,捉过她的手放在膝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朕之告诫,实则是为了谢家长远考虑,谢宏阔之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你虽不是皇后亲兄,却也胜似亲兄,而今更是她唯一母家倚仗。
要记住,谢家做任何事,都要掂量清楚,于皇后而言有无影响,是否会令她处于风口浪尖,被人指点抨击。”
“陛下!”谢楚的脸色灰败狼狈,谢瑛委实看不下去,抽出手来阻止,“用膳吧!”
她夹过去一箸鱼肉,暗自打量谢楚的神情,本就是风尘仆仆赶回京城,如今整张脸仿佛从土里扒出来,浑无血色。
她理解周瑄说这番话的意图,重在敲打,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