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归来辛苦,该好好休息,”
蒋言旭虚扶着老太爷往里走,老太爷十分嫌弃地扫了他一眼,忍了又忍才没甩开他,而蒋言昪则是嬉皮笑脸地扶住陈氏,又逗趣地拍了怕舒瑶的帷帽,十足的顽劣,
“告诉三叔,皇觉寺好玩吗?”
舒瑶和蒋言昪相处了快三个月,自也不见外,“还行吧,景色不错,可惜三叔你没赶上……”
“小丫头都知道淘汰你三叔了,”蒋言昪又要伸手去拍舒瑶的帷帽,就见她十分可怜地缠住陈氏的手臂,明目张胆地告状了,“祖母,三叔欺负我……”
蒋言昪在陈氏冷冷的目光中,悻悻地收回自己的手,而后又嬉皮笑脸道,“母亲知道,我最疼瑶丫头了……近日走了一趟外差,顺路买了一堆好吃好玩的,一会儿就给送紫萝院去……”
舒瑶眨了眨眼睛,可惜道,“还没送啊……”
陈氏无奈摇头,她也知道舒瑶和蒋言昪是故意如此,让她开怀的,她拍了拍舒瑶的手,看向了众人,“言旭和言昪,还有书玴都到沅安堂去,我有话和你们说,其他人就都散了吧,”
陈氏那冷静自持的目光,似乎已经看透了所有的一切,让心有猫腻的人,凭的一凉,不知如何自处了。
蒋舒玥手心手背都是汗,但仔细思索,她又觉得自己没留下什么痕迹,陈氏没道理怀疑到她的身上才对,而且舒瑶不仅什么事都没有,还凭白得了一个祥瑞……
她心中忐忑不安,很想去韩侯府见见韩斯温,质问他为什么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但又知道这种时候,她如何都该安分,多做多错,她不能自露马脚了。
凶兆之事,周允钰觉得是京城里的其他觊觎后位的家族,如此设计的,陈氏却觉得是蒋府中出了纰漏,她自半年前还未归京时,就暗中加强了对京里消息的掌控,回来之后,更不曾半点放松过。
能在她如此缜密的把控中,还能把计谋算到舒瑶身上的,只能是她灯下黑的自家人了。
沅安堂外院厅堂上,上首左右陈氏老太爷坐着,蒋言旭和蒋言昪分两侧对坐,蒋书玴送妻儿回院之后,便过来了,舒瑶也没回自己屋里,她安静地站在陈氏身后,她得看着她祖母,不能让她被气坏了!
他们就这么静坐了大致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其间就是舒瑶和向来嬉皮笑脸的蒋言昪都不敢相互说笑了,陈氏气场全开,生起气来,那是十分十分的可怕的!
“烟儿,让书玦将人带进来!”陈氏缓缓睁开眼睛,轻语道。
“是,”林嬷嬷退下,随后不久,蒋书玦走在前面,秦风和另一护卫提着一个蓝布包头的仆妇,就是那个在大日如来佛殿,最先发现异象,引导众人去看的那个妇人。
“都招了吗?”陈氏语气依旧冷淡,可微凝的气场,却让人忍不住提起心来,再不敢单纯地觉得有如此气场的,会只是一个深宅老妇,年岁已高,含饴弄孙为乐。
“招了,”蒋书玦脸上也没有往日的纯良正气,微凝的眸光和此时的陈氏极像,他简要地将那妇人招供的话,重述了一遍,而后又说了一些,他依陈氏之命,查到的一些东西,
“这妇人夫家姓莫,一家五口,在城西老巷经营一个豆腐摊子,长子在外行商,幼子年前才考上的童生,次子游手好闲,惹事不少,近来和一个富商家公子争一戏子,将人打伤,正四处奔逃,三日前被抓住,差点被打死,临危之际,是他对门的一个在韩家为奴的青年救下他来!”
那妇人全身上下无半点伤痕,可全身像是抖筛糠子一般,仿若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看到蒋书玦三言两语就将她家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她就知道她招惹了一群她祖宗十八代都不能招惹的人物了。
而蒋书玦的话还没有完,他自小的好人缘也不是白得的,京城上下,无论王孙公子,还是三教九流都有和他私交甚好之人,他想要知道这妇人家的情况,实在简单。
但他此时心中依旧憋着一股怒气,这般恶毒的手段用在他最喜爱最亲近的妹妹身上,他只觉得自己无能无比!
“那青年是韩家别庄里一个护院,可是……他最小的幼弟,却是韩家孙辈行七韩斯温的书童,那书童在五日前见了那青年,三日前和两日前又分别在南城戏院和东来客栈各见了一次,正好和谋算的时间吻合……”
而他们决定在昨日前往皇觉寺之事,也才不过三日前清晨,陈氏让人高知他们的,所以韩家韩斯温只是执行者,真正要害他妹妹的,还有他们蒋家自己人!
这才是真正让他愤怒的地方,蒋家有陈氏和老太爷看着,兄弟间的龌龊极少,从不容许有这样自相残害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