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之澜很满意自己的成果,带着妹妹也上了马车,慢悠悠地往京城而去,他那如凝玉般的手指夹住了段之萱的头发,往下一拉,见段之萱暴躁地取回自己头发,终于温柔又恶劣地笑了,
“你周家三哥是看不上你了,你还是另找一个吧,”
他了解周允钰,就如周允钰了解他一般,他看似多情,实则无情,那周允钰就是看似绝情,更极难动情,可一动情就是痴情,轻易不会改变。
其他女子妄图扎进去,搞不好是什么下场,这也是他难得还算顺眼的妹妹,给她一个忠告了。
“嗤,”段之萱摸了摸自己被扯疼的头皮,轻嗤一下,扬起脑袋傲慢地道,“我才没看上他呢!”
她看上的另有其人,皇帝那种生物,她本来就不喜欢,谁爱要谁要去。
段之澜突然往后一躺,整个人都落在大红的锦被上,称得他越发肤如凝玉,美不胜收,他张开了手臂,将段之萱挤到嘎啦角落去,美丽的眼睛微微眯着,神情极为闲适地道,
“冰山一般的周三哥都有喜欢的人了,我要不要也找一个玩玩?”
段之萱悄悄地扫一眼段之澜,不敢搭话,但她心里满满都是对那个可能被他大哥看上的人的默哀,她根本没办法想象,这么扭曲的大哥能喜欢上什么人,而被他喜欢上的那个人估计更可怜……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段之萱保证,她绝对没有比现在这个时刻更虔诚地念佛了!
皇觉寺离京城并不算远,何况周允钰在舒瑶身边还有人,事发没多久,皇宫里刚刚下朝的周允钰就得了消息,当下就摔了茶盏,“要他多事……”
他锁着眉头,段之澜就是一个性格诡变的野狼,拥有当世奇才,却极难驯服,这还没真正入京呢,就给他惹麻烦了。
他都可以想象此时的舒瑶该怎样怨念于他了。
“走,去寿安宫!”
周允钰深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现在正流言四起的时刻,他不能再迟疑,不然该给暗中那些觊觎舒瑶皇后之位的人可乘之机了!
萧太后身在后宫,可是她想知道的消息,半点也不比任何人慢,她指尖轻点在那张薄薄的信纸上,“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太后口中的她,自是陈氏,她以为这祥瑞是陈氏的手笔呢。
她和陈氏一样,都将彼此看成这场婚约里博弈的对手,她尚还无法预料到,半路里多出了一个重生的周允钰来,论起手段,丝毫不必她和陈氏差了。
萧太后思索着,就见宫人来报周允钰进来了,萧太后眉心微微一皱,发生这祥瑞的当下来,周允钰就这么来了,由不得她不多想一些。
“让皇帝进来,”
她此时所处的是寿安宫的一个偏殿里,隔壁是她时常礼佛的小佛堂,这个馨室则是用来抄写佛经,偶尔煮煮茶,皇帝上完早朝,她也才上完早课不久。
周允钰路过小佛堂时,神色微微一凝,似比之前又冷上几分,他有些唾弃自己,都活过一辈子了,居然还有些看不开,小佛堂里供奉的除了一尊菩萨,还有他七弟的牌位。
“给母后请安,”
周允钰微微低头,态度一如既往,生疏而客气,打开的矮窗斜射进来的阳光,正好落满他的一侧身体,金光熠熠,却也越发显得另一半黯淡沉默,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坐吧,皇帝过来可有事?”
萧太后指了指她身前的位置,素手轻抬开始煮茶,神态极为闲适,可是话语却一如既往地直入主题,好似他们母子除了说正事,就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七弟的死,是永远横亘在他和母后之间的隔阂……
而当年他在西北打战的时候,他七弟可没少往那里派刺客,他能在生死间幡然醒悟,也有他七弟几分功劳的。归京之后,下毒,刺客,更没少过。
将他们推到他死我活地步的,从不是他,而是那个让母后至今耿耿于怀的七弟啊!
以前的周允钰可能还会觉得难过,现在,他更多的只是叹息而已。
上辈子母后直到死前都不能原谅他害了他七弟的事情,这辈子也怕也不可能,曾经很奢求的一切,此时换一个心境,却觉得无所谓起来。
“想来母后也已经得到皇觉寺里的消息了,”周允钰从不小看他这个母后,他父皇能成事,他母后绝对功不可没,尤其是这两年,他登基知道,知道了更多关于当年事变的内情,依旧不算多,却足够知道他母后的手段。
他抬手接过茶水,并不喝,而是仔细地赏玩起来,他想起昨日在明慧那里,舒瑶喝过的茶杯,被他一用力,捏碎了……也不知今天这茶杯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