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瑶沉吟,她出宫一趟,是必须做出点样子,暂时安抚住歹徒,让他们不再杀人逼迫,同时也为了给三叔他们营救的时间,本就无和那些歹徒见面的想法。
皇城京郊,歹人能挟持这么多的皇亲勋贵,若无奸细内应,舒瑶都不相信,她缓缓点了点头,“也好……”
最后是寻香扮了舒瑶,依依还是作为贴身宫人,护在寻香身边,寻香跟了舒瑶多年,神态学了七分,再加上依依的易容术,若非绝对亲近的人,是绝无可能看出这不是舒瑶来的。
随着天色渐晚,几位长公主和老夫人都有些焦虑起来,其中以安宁长公主最甚,她心中又慌又虚,不知所措极了,她已经意识到她被人利用了。
她的原意不过是法事上出点小意外,让夏筠抓住机会,救一救蒋家的人,而后顺理成章,两家定亲,如此而已。
但现在……现在是什么!
所有她带来皇觉寺上香的皇亲勋贵,全部被挟持,若是让人知道是从她这里出了差错,莫说是夏筠嫁人,就是她经营大半辈子的名声颜面也都将全部扫地。
“母亲……”夏筠有些害怕,紧紧依偎着安平长公主,之前歹徒暴起的时候,安平长公主还贴着她的耳朵轻语,让她抓住机会,但还没等她明白,却见杀人了……
吃食再见长公主那僵硬的身体,心虚的神色,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她终究是她的母亲,是一心一意想要对她好的母亲,“筠儿陪着您。”
“嗯,”安平长公主点了点头,但后背的冷汗还是止不住。
她仔细思索着,可能被人利用的地方,原本随意放在腰上的手猛地僵硬住,她的长公主符印丢了!
按照她的品级,可以养一千府兵,这符印就是这一千府兵的指挥权,今日的事情,她或可能是最后拉出来的替死鬼,谁要害她,究竟是谁要害她!
童雅也紧靠着陈氏,心中有些慌乱,但还不算太过,初一出行时,原本还带着皓哥儿,但陈氏却转道去了童王府,让皓哥儿到童王府去,没让带上,一开始她还觉得遗憾,但此时只有庆幸。
她也不深究陈氏到底为何有此举动,但没牵连上皓哥儿,已经是万幸了!
陈氏拍了拍她的手,算是安抚,却依旧没有说话,她微微闭目养神,手上的念珠许久才拨动一下,恍若在算着时间。
而在不远的老主持的禅室里,除了脸色苍白行动受阻的老主持外,还有一青蓝锦服的中年男子,年岁大致在四十岁左右,保养得宜,儒雅的气质,如何看都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温和的人,他轻轻翻动着一本佛经,似也在等时间。
“颜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莫要一错再错了,”
老主持睁眼又闭眼,声音也无比虚弱,但看所说的话,以及那男子在禅室里的熟悉模样,就知道二人相交已久。
“大师也觉得颜卿错了吗?”男子放下佛经,看向了主持,淡淡问道。
“斯人已去,施主又何必执着不放……”老主持深喘了口气,再次劝道。
“可是……他却是被杀死的,算计死的,我不该为他报仇吗?”男子说着,双拳握紧,眼中有悔有恨,“他不是个好皇帝,却对颜卿极好,报了仇,我才好去见他。”
“施主也要为公主和县主们着想……”主持眉头深锁,几十年相交,从未想过会有今日这般时刻。
听了这话,那人眼中的冰冷更甚,“她是九王的妹妹!”他仇人的妹妹!
主持再次看了男子一眼,却再无相劝的话,他已经执念成魔,劝不了了。
钟赫去年中秋时回到京城,所见的第一个故人,并不是慕幼薇,而是到公主府见的他,钟赫告诉他,当年的宫变还有内幕,还有一个隐藏在背后深之又深的人,未被发现。
他以为弄死了曾经的九王就是报仇了,但不是,或者说还不够!隐在背后的人,才是他们真正要报仇的对象。
“咳咳……”他用手帕捂住嘴,咳了咳,看着染血的丝帕,突然笑了起来,温雅中有一种疯狂,他病了,他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了,如何能不再疯狂一把呢。
“驸马,城防营的人来交涉说,答应您的要求了,”守在禅室外的府兵禀告道。
“嗯,”颜卿应了一句,然后又低声吩咐几句,而后还是坐在禅室内看佛经。
钟赫的人告诉他,在戎狄和大虞交锋的重要时刻,劫走舒瑶,若不能劫走,就杀了她,彻底乱了虞京,乱了周允钰的心,这一计不可谓不毒,但无毒不丈夫!
然舒瑶实在太过低调,没有宫宴,更不出宫,他的人根本混不进守卫森严的凤翎宫,根本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