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绪(77)
换做平时,赵绪是丝毫不会担心江云涯会输的,但现在不一样,他的眼睛,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
但这一场打得循规蹈矩,最后却是平了局,显然是双方都没尽全力,在给下面士兵做示范。
施南月在打完后,便径直朝赵绪方向趋步过来,随即行礼问安,这让赵绪不由得惊诧他的观察力之强,竟能分心在那么多人中找到自己。
“施统领不必多礼,起来吧。”赵绪道。
“奴才谢过殿下。”
施南月起身,恭谨地慢慢退到一旁,一切看着都和宫中的太监无二。
他长得很好,可以说艳丽也不为过,但赵绪却从他身上感到一股很妖异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白发,宦官,赵绪在心里慢慢回想着,蓦然想到了一个名字,竟把来找江云涯的事儿都忘之脑后了。
赵绪十五岁才回京城,所以宫中的大多数事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徐敬言同他说过的十六卫领侍之事,他也仅是记住,没有太多了解,如今看来,这个新晋的权宦和传闻中那个白发的领侍倒是相像得很。
可是,那个人不是早就死了吗?
施南月还在一旁,所以赵绪没有愣神太久,笑着与他客套了几句之后,得知施南月此行是奉圣命来探视天策府的。毕竟施南月如今掌管了宫内禁卫军,肯定要学一学训练治军之事。
施南月是个知趣的人,知道赵绪不过是碍不过面子忽视他,便自觉请辞,道要拜见秦老将军去了。
赵绪点头,目视他离开,视线一转,看见江云涯正在门房一角立着,便知是在等他。
赵绪走过去,径直进了门寻了个椅子坐下,屋内布置简单但整洁,一看便是江云涯的风格。
他倒不是故意不理江云涯,只是在外面不便拉他进屋,让人看见。
果不其然,他刚坐下,下一秒江云涯就进来了,顺便把门也带上了。
赵绪进了屋,便不像在外面那般端着了,他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怏怏抱怨道:“累死了,不跟你置气了。”
“最近休息不好么,没让太医熬些安神的药?”
江云涯虽有眼伤,但也能看见他眼底一片淡淡的乌青。
两人距上次不欢而散,已有好多时日,但今日再见,却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和好的话都不需再说,他们之间本就从不存在嫌隙。
“还不是为了你!”赵绪边打着哈欠边无奈道。
为了把他离开京城之后的事情大致安排妥当,他近来已经许久没有着床了,困极了便趴在案前睡会儿,毕竟,他也不知道回了岐山之后,江云涯的眼伤会治多久,以及,治不治的好。
江云涯不知何时拿过了一个靠枕,给他垫在了身后,心疼道:“是师兄对不住你。”
“哪儿对不住我了?”赵绪轻轻地笑了,问。
“是我不该动那些心思。”
赵绪看着面前认错良好的男人,忍不住站起身来,垫着脚勾着他脖子,温柔道:“你就没想过是我毫不讲理,把好心当做驴肝肺么?”
江云涯摇摇头,他的第一原则就是媳妇儿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要是媳妇儿不开心了,那肯定是自己哪儿做错了。
赵绪偏偏自小骄纵惯了,就吃这一套,自家师兄现在垂眸温顺的样子跟要顺毛的小七一样,他忍不住把头埋在男人脖颈间,嗅着他身上干净温暖的皂荚香气。
“师兄,你弯一下腿。”赵绪在他耳边轻轻道。
“??”江云涯不知所以。
“我踮得脚酸……”
江云涯比他要高上许多,每次要揽他脖子都要踮脚,时间长了,就算是多么旖旎的气氛也被脚酸给打散了。
男人失笑,却也顺从他做了.。
“哎,正好。”赵绪笑嘻嘻说道。
赵绪跟他说了自己的计划,又提起了方才看见施南月一事。江云涯对于要回岐山为自己医治眼伤一事却不是惊喜的样子,他微微皱了眉头,道担心误了赵绪的事。
而他刚说了一半,就被赵绪拧了一下腰,倒抽了口气。
“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赵绪轻哼一声,完全不讲道理:“觉都不睡了,不去岂不是可惜了。”
“…好,听你的。”江云涯知道和小师弟讲不了道理,也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只得答应,抚着他发,把那人毛茸茸的脑袋埋在胸前。
赵绪很享受这种感觉,但方才见施南月的怪异感觉却还是留在心中,膈应得慌。
“师兄,你可觉得施南月的武功有何特点么?”赵绪来时,他们已经快比完了,所以没看见施南月的招数。
“他武功路数怪异阴寒,不能以常理揣测。”江云涯沉思,慢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