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四郎笑笑,带着鱼回了家。不等放下东西,他在纺织厂上班的妹妹快步迎了过来,娇嗔道:“大兄怎么突然要请他吃饭?”
许四郎疼爱地看着妹妹羞涩的面庞,轻笑道:“大兄有事要说。”
“什么事?”
许四郎摇摇头,卖个关子:“等会你就知道了。”
待晚饭做好时,穿着安北军装,满脸络腮胡的张宾满头大汗拎着半只羊跑了进来。“大兄。”张宾恭恭敬敬喊了声,对上许四郎背后女郎含笑的眼神,黝黑的面皮不由泛起了红。他有些不自在地搓搓手,放下羊便道:“大兄我去劈材。”
女郎“噗哧”笑出了声,脆声道:“现在家家都用石炭生火,哪里来的材让你劈。”
“那我去担水。”张宾呆呆地说。许四郎笑了起来,拉住他道:“不忙,先吃饭,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哦。”张宾乖乖答应一声,惹着许四郎背后的女郎又笑了起来。
待三人围着小木桌坐好,许四郎看看妹妹,又看看张宾,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再过一两天我便要启程去圣域了。”
“圣域?”女郎同张宾同时愣了下,对视一眼蓦地反应过来。“大兄被小郎君挑中去圣域了?”
许四郎点点头。
张宾兴奋地大笑:“这是好事啊!大兄去看看圣域什么样,回来也给我们说说。”
许四郎笑着点点头:“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许家女郎问道。
许四郎下意识握住拳,又松开,尽量语气平稳道:“范世杰术士要收我为徒,这次去圣域便定下来了。”
“哐嘡!”
桌边的碗被张宾碰到了地下,他脸上的喜色褪了不少,正神色复杂地看着许四郎。半天,他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大兄?”许家女郎想到什么,看看张宾又看看自家大兄,忐忑地叫道。
许四郎笑着摇摇头:“你们这是作何反应?我说这件事是想说这次去圣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们定好的婚期我怕是赶不上了。不过,我已托付相好的同事帮着操办,务必要给你们办的热热闹闹。至于旁的等我回来再补上罢。”
“大兄!”许家女郎脸上露出了笑容,脱口而出:“你不是要拆散我跟宾郎。”
“怎么会!”许四郎故意沉下脸,“大兄在你心中便是这般背信弃义的小人吗?”
“大兄……”女郎撒娇地拖长了声音,张宾脸上的喜色一点点恢复,望着许家女郎呵呵地笑了起来。
眼前的这一幕让许四郎的脸上重新浮现笑容。他看着娇俏的妹妹和可靠的妹夫,想着未来全新的生活,脑海不其然闪过小郎君常说的那句话——知识改变命运。
他这算是改变了吧。尽管相比术士,成为术士学徒只是小小的一步,但他有信心一步步走下去,最终成为像小郎君一样的术士。
怀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姚济。
只不过姚济这次并不去圣域,而是托范老先生帮他注册一张身份卡。
姚老爹知道姚济马上就要成为术士学徒时,比上次在《霍林河》上看到姚济的文章还要激动。他在家中兴奋地转了一圈又一圈,又蓦地想到什么,翻箱倒柜地翻找起来,嘴里念叨着:“上次小郎君赏赐下的钱呢?藏哪里了?”
姚济不解地问:“阿耶你找钱做什么?”
姚老爹急急道:“范世杰术士要帮你注什么身份卡,总不能让人家白注什么吧。是不是得买点东西送去啊?”
“阿耶觉得范世杰术士缺什么?”姚济哭笑不得,“范世杰术士住在工坊,小郎君一应事物安排地妥妥当当,怎会让范世杰术士缺了东西?再者便是范世杰术士真缺什么,阿耶觉得咱们能买到吗?”
“那……”姚老爹有些昏头,“总是咱们的一点心意啊。”
姚济看着父亲正色道:“范世杰术士为何要帮我去圣域注册身份卡?看的难道是阿耶送的这点子东西?”他摇摇头,“阿耶您心里也清楚,范世杰术士怎会将我们看在眼中,他看的是小郎君。阿耶和我能有今日,全是赖小郎君的恩惠。之前在云中城小郎君救我性命,到了霍林河小郎君又送我上书院,委托曹聪术士教授与我,没有小郎君便没有如今的一切。
阿耶与其费尽心思想要感激范世杰术士,不如安心把小郎君的差事办好。小郎君好了,咱们才能好。更何况……”他望向工坊的方向,“您在工坊日日见着术士,细细观察他们和咱们又有什么区别!我小时候听故事,只当术士都是天上的仙人,移山倒海神秘莫测。可跟着小郎君久了,发现术士和咱们一样,也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