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徐明成重重提醒道。
有听到的人看过来,立刻大声打着招呼,“小郎君!”
“小郎君!”“小郎君!”
围着的人各个面带笑容,很快散开将中间的桌子露出来。褐色的木桌上,一面a4大小的玻璃镜静静摆在中央,明亮的光芒闪耀,清晰地照出每一个靠近的人。
“这……这……”徐明成走了几步,不敢置信地发出声音。早有机灵的工匠将桌上的玻璃镜捧起,让李流光同徐明成看个清楚。和黄蒙蒙的铜镜不同,玻璃镜照出的人都是亮色的。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一直阴天突然有人擦亮天空,露出了晴空万里。徐明成忍不住摇头晃脑左右移动着脖子,“痣!”他指着自个脖子上的一颗痣惊叹着,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自个的夸张。
他倒也并非全然是在迎合李流光,而是真的感到有些惊讶。作为工坊的管事,他比常人更多知道一些事情,清楚李流光打算将这些镜子贩卖到回鹘,狠狠赚取一笔。过去在没见过玻璃镜之前,他很难想象这些镜子与铜镜的不同。但现在他懂了,只要小郎君放出这些镜子,恐怕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忍得住。他几乎能猜到整个草原的财富将会如水般涌向小郎君。要知道,各个部落的首领们身边的女人可都不少。
徐明成这样想着,看向李流光的眼神更加的敬慕。玻璃镜造出了,下一步呢?小郎君又会在玻璃镜之后造什么?这种种奇思妙想,就是小郎君的仙家手段吗?
这些念头纷扰,徐明成轻轻吁了口气。他何其有幸能跟在小郎君身边,只凭着水泥、玻璃、镜子,他便能在后世历史上留下自个的名字。作为一名匠人,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荣耀!
第96章 震虎
玻璃镜的成功让整个工坊都十分振奋。有了制作的经验,工坊很快赶制出一批玻璃镜。另有匠人为这些玻璃镜设计了不同的镜框,或华丽或古朴,便是李流光看了也叹为观止,惊讶于古人杰出的审美设计能力。
他从中挑选出一面镂空木框的玻璃镜摆在毡帐。“如何?”李流光侧头问沈倾墨。
沈倾墨的注意力多半在李流光身上,听到李流光这般问也只是随意瞥了眼玻璃镜,便点头道:“很不错。”玻璃镜虽然照人纤毫毕现,但沈倾墨自觉又不是女人,铜镜与玻璃镜在他眼中根本没什么区别。不过既是李流光问,他想了想又加了句,“这批玻璃镜若放在长安,也足以称得上是宝物了。”
“宝物吗?”能被见多识广的沈倾墨这么评论,李流光略微沉吟,很快道:“不知于护军何时回长安?我送几面镜子与他做礼物如何?”
他要托付于怀恩给长安的家人带东西,总不好让于怀恩白白出力。之前他准备的是玻璃茶具,现在镜子造出,倒是可以多准备几面镜子。他看向沈倾墨,沈倾墨想到什么眉峰微挑,“也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于怀恩收了礼,必要将这件事办的妥妥当当。”
李流光忍不住轻笑,打趣道:“照你这么说,好像不送礼于护军便不办事一样。”
“七郎的事他自是要办的,别的人就未必了。”沈倾墨说。于怀恩是那个人的心腹,能支使动他的人没几个。其他想要巴结他的人不少,收礼对于怀恩不过寻常。至于办不办事,则要看收礼后的心情了。不过……沈倾墨突然想到三年前郭凤虏那件事,似乎是第一次于怀恩主动管闲事,反而被对方嫌弃不领情,还被误会为不怀好意。
当时他没怎么在意,现在想想于怀恩倒是好心。他似已预感到安北如今的现状,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想让郭凤虏撇清。如果沈倾墨猜得不错,这一切似那个人在布局。然这些念头不过一瞬,他很快便收敛思绪。不管是不是那个人在布局,现在已经如此,多想根本无用。
沈倾墨对玻璃镜没什么兴趣,注意力又重新放回到李流光身上。李流光心情不错地盘算着准备些什么带回长安,间或问沈倾墨一句。隔着一人的距离,沈倾墨安静地看着李流光。渺渺茶香扑鼻,毡帐内温暖如春,李流光提笔勾画着礼单,一身浅白色的家常衣衫衬得人眉目如画,丰神俊朗。沈倾墨怦然心动,眼神幽深怎么都移不开目光。他不清楚寻常人家过日子是怎样,但只觉此刻岁月静好,恨不能时间就此停住。
……
这天下午,李流光将精选出的玻璃镜准备好,派人去请郭凤虏。工坊生产的第一批玻璃镜数量不多,其中一部分李流光准备送回长安,另一部分则要交到安公手上。和回鹘的交易他一向不怎么操心,向来是郭凤虏负责。然派出去的人很快回来,表示郭凤虏并不在军营,据说去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