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精通茶艺(106)
陶桃刚问过,温虞便将她手中的提灯接过,浅浅一笑,“夫君回来了,我自是要去瞧瞧的。”
“走吧。”
夜里风凉,她只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便脚步徐徐朝着书房去了。
陶桃跟在她身后,手里也提着一盏灯,她有些冷,忍不住想要缩脖子,却又瞥见她家姑娘,挺着腰背,面色恬静,似是半点儿没有被此刻的凉意所扰。陶桃也只好努力端正自个儿的举止,跟在她家姑娘背后走向书房。
未过片刻,已行至书房外。
门口的侍卫朝她行礼,“夫人。”却是拦住了她的去路。
温虞佯装不知自个儿被拦住,只淡然笑道:“去通禀一声,我等了大人一夜,有事要与他商量。”
鸣争推开门走到内室,“大人,夫人在外头。”
“她说等了大人一夜,有事要同您商量。”
“您看,可要请夫人先回去?有事等明日再说也不迟。”
等了他一夜?
不是生气以后,‘说’她才不要等他回来吗?
沈遇原是没打算今晚见他家夫人,毕竟上午在温家,他还将人给气哭了一回,只是那句请夫人回去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是一声,“请夫人进来。”
侍卫这才不拦着温虞,温虞将提灯交给陶桃,“你去茶水间等我。”独自一人走到房门外,房门是虚掩着的。
她刚推开门,便闻见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温虞忍不住一怔,就站在门口,抬眼看去。
坐在桌旁,正取着嵌进右肩处的箭头的沈遇眉头微蹙了一瞬,那支鲜血淋漓的箭头可算是从他的右肩处被取出,落在装满了水的铜盆里,哐当一声,血色弥漫开来,在水中荡漾着。
那被取出箭头后的伤口,自是一片血肉模糊,暗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淌,大夫眼明手快替他清理着创口上的污血,这伤有些时辰了,伤口都已经只是幸好不曾伤及筋骨,又道:“大人,我一会儿就给您上药,那药烈性大,您且稍微忍耐些。”
沈遇随意应了一声,却是看向站在门口的温虞,她进门前大抵嘴角是浮着一如往常所见的笑意,又在看清屋中情形时,生了几分手足无措。
他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她。
“他又受伤了?”
“他怎么老是受伤?”
“明明是在上京城里,会有谁能伤得了他呢?”
“他不是有很多下属吗?怎么就能受伤呢?”
“又伤了手臂。”
她此刻好像忘记了她上午时被自己气哭了的这件事,沈遇心想。
是因为他受伤了的关系吗?
因为他受伤,她就可以暂且忘记上午时,他们二人那段未曾结束的对话?
沈遇心念着,忽而就多了一丝轻松之感。
创口被清理干净,大夫拧开了药瓶,又提醒了一回,“大人,您忍着些。”
不过是一瓶伤药,从前也不是没有用过,又有何值得大惊小怪的,沈遇又想。
“看着就好疼呀。”
他的耳边又是一声轻叹。
药粉被撒在伤口上时,起先是清凉,却又转瞬好似火烧过。
沈遇的胸膛忽而一震,发出闷哼声,惊得大夫连声道:“大人,这药是如此,敷上以后,头一个时辰会疼痛难忍,但是熬过去以后,便会消痛,伤口就会开始愈合。”
“我明白,你继续上药就是。”
看着沈遇脸色惨白,连一丝血色都没有,眉头紧皱,好似在强忍着疼意。
大夫继续上药,她看着沈遇虽不曾再发出声响,左手却是紧握着,连手背上的青筋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温虞忽而就觉得那药大抵是真的烈性大,不然怎么会连沈遇都忍受不住。
她竟有些不敢再看沈遇被上药,可她站在这里,总归是要做些什么。
她默默地走进了房中,将门掩上,看了一眼落在通盆里,锋利尖锐的箭头一眼,便走到盆架旁,对着还在调着水温,准备给沈遇擦身的鸣争,轻声说道:“我来吧。”
鸣争一愣,“夫人……”却又在对上温虞身后的目光时,收住了声音,让开了位置,“那就有劳夫人。”
他让开了位置,站在一旁,忽而就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夫人要给大人擦身,这件事说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人家是两夫妻,擦个身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夫也终于将纱布缠好,打了结扣,又说着医嘱。
“大人,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待到明日早晨,我再来给您换药。”
“大人且记着,这几日切莫进行剧烈活动,以免伤口被挣开。”
“尤其是今夜,大人千万别用右手,也千万要忍着疼莫将伤药给擦掉。”
沈遇抬了抬手,应了声,“嗯。”鸣争极有眼力见,“胡大夫,我送您回去。”将大夫给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