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昭昭(56)
至少目前来说,维持现状就很好,不是吗?
贺容予替她掖了掖被子,吹灭了房里的灯,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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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氏的后事,贺容予没有过问一句。就连出殡那日,他也没看一眼。
出殡的队伍从中州王府出去,一路吹吹打打,奏着丧乐,直到出了城门。这场白事规模不大,倘若不是认出这是中州王府的老夫人,甚至没多少人会多看一眼。但认出来了,看的人也就多了。
他们伸长着脖子,一个个数过去,直到确认,那些人中没有中州王,中州王竟不送他母亲出殡。
于是世人对于中州王的毁名又多了一条:不孝不义。
刘原几次三番觑向贺容予,贺容予终于不耐烦,问他:“陛下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刘原道:“王叔,其实你可以今日休息一日的。”
贺容予反问:“无缘无故,臣为何要休息一日?”
这话把刘原问得哑然,只好悻悻看折子。他看的折子都是贺容予已经批过的,他要做的,只是在上面再加上一道天子印章。尽管这印章可有可无。
刘原盖了几道章后,不禁偷偷瞄贺容予,要成为贺容予这样的人,是不是要做到像他一样铁石心肠?
转瞬,他又否决了这一句。
任谁看见贺容予待昭昭什么样,都不可能说出他铁石心肠四个字。
那么还需要什么呢?
刘原陷入走神,眼神贺容予的身影忽然变得模糊,又慢慢清晰。
“陛下?”贺容予皱眉,第三次唤他。
见他没反应,终于忍不住上前来查看情况,看见他攥着的折子,是关于南州王欧阳霖。
南州王不日抵京。
刘原回过神来,红了脸,低头看自己手里的折子,又是一愣。
他对贺容予是敬畏,但对欧阳霖,只有惧怕。
欧阳霖此人,性格桀骜不驯,又身量粗犷,一脸络腮胡,对于七八岁的刘原来说,实在算得上一个噩梦。
他咽了咽口水,合上折子。
再打开,是上京的城门。
浩浩荡荡的队伍进城,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目光蔑视地扫视过一切,仿佛不将世界万物放在眼里。
这便是南州王,欧阳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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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天空碧蓝如洗, 刘原几次看向窗外,心中忐忑。已经午时,按理说欧阳霖已经到了上京。
“王叔,真不用去接南州王吗?”
“陛下, 您是天子, 是君, 他是臣。从来只有臣拜君的道理,没有君上赶着迎接臣的道理。”贺容予气定神闲,正在阅读这两日的折子。这些日子没什么大事,他一眼扫过,批阅完, 再递给刘原。
刘原心神不定, 看也看不进。他看着贺容予的气定神闲,又想起欧阳霖狰狞的面目, 忽然明白了什么,也许只有手握权力,成为强者, 才能像贺容予这样,无所畏惧地生存于世间。
驿馆门前,欧阳霖翻身下马,鼻孔出气。欧阳霖身高八尺, 魁梧不装,看得伺候的官员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王爷,您有什么吩咐吗?”礼部负责接待事宜, 今日接待南州王一事, 便是礼部侍郎全权负责。
礼部侍郎是个文臣, 一身书卷气, 在满身杀意的欧阳霖面前,显得好像一个瘦弱的小鸡崽。欧阳霖轻嗤了声,根本没把人放在眼里。别说是礼部侍郎,就是刘原站在他面前,他一样不放在眼里。
更何况,今日那个黄口小儿竟还没来。这不是摆明了没把他放在眼里么?
欧阳霖当即怒从心起,往身后的高背椅上一座,呵斥问礼部侍郎:“本王不远千里跋涉,从南州而来,为何陛下竟不亲自迎我?”
礼部侍郎被问得额头冒汗,他早觉得这差事不好干,可事情得礼部做,上面的尚书不想干,只能他这个侍郎干。欧阳霖他也得罪不起,只能堆出一个笑容:“陛下政务繁忙。”
欧阳霖冷眼横过:“政务繁忙?他有什么政务忙的?难道不都是他贺容予在忙吗?”
礼部侍郎欲哭无泪,不论是中州王还是南州王,这两位都不是好惹的主。他夹在中间,只恨不得给自己一闷棍,从此就能光明正大告假不问世事。
“中州王自然也忙……”礼部侍郎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偏偏南州王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嗤笑了声,问他:“本王在路途中听闻贺老夫人仙逝,中州王竟连出殡都未去送,可有此事?”
礼部侍郎哪里能回答,他若说是,那是得罪中州王,他若说不是,可能立刻就要被眼前这位主惩戒,他只能颤颤巍巍地低下头求饶:“卑职不敢妄议中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