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吾动了动尾巴,意犹未尽的闭住了嘴,金灿灿的眼睛盯着光茧。
好久没听见他说话,颁玉:“走了?”
衔苍感觉了一下,摇头:“还在。”
颁玉:“我问问他怎么不说话。”
桃花飞舞着,问了三遍,结果辞吾一句话没回。
颁玉惊了:“这么能沉得住气?”
如此沉稳,这还是我儿子吗?
她神识随着桃花出去,探看了一下辞吾的情况。
衔苍盯着颁玉看,等着她的答复。
颁玉收回桃花,睁开了眼,很是无奈地说:“一个问题,怎么把他赶走?”
衔苍:“?”
颁玉指了指光茧顶端,说道:“你儿子,睡在了咱俩头顶上。”
衔苍:“睡着了?!”
颁玉掐指:“我刚刚回溯一看,你这傻儿子一整年没睡。”
衔苍哽住。
这是什么铁憨憨!
颁玉:“所以,这一觉,怕是要睡到咱俩破茧。”
衔苍站起身,抬起头,担忧地看着光茧顶端。
他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自然,辞吾在外面也看不到他们里面的情况。
实际上,光茧就如结界,结界内的一切声音,外面都听不到。
颁玉以为衔苍在心疼辞吾,没想到衔苍轻声自语:“那我们……如何破茧?”
破茧,即需要颁玉神躯完全,二人从内冲破这光茧,真神诞世。
破茧,其实就是委婉的说法。
衔苍要问的,是以后他该如何在儿子骑在他们头顶的“压力”下,迎回颁玉这个麻烦神。
颁玉:“……”
颁玉:“他又听不到!”
衔苍:“你让他睡远一些。”
里面的老父亲忧愁,而外面,辞吾趴在光茧顶端,尾巴舒服的垂下,呼呼大睡,睡得死沉。
颁玉用桃花推了推,他没有任何反应。
颁玉想了想,用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决定把儿子搬到流光台上睡去。
“冲茧时,可能会伤到他,为了儿子的安全,还是把他送到流光台吧。”
流光台是仙界观测人妖魔三界的一面镜台,风景不错,且不会无聊。
衔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风景不错,他不会无聊,全都是虚的,为什么选流光台,还不是因为流光台离这里最远吗?
桃花抬起辞吾,飘飘悠悠远送他赴流光台。
或许有桃花相伴,辞吾仍然睡得很是安心。
颁玉感受到他平静的心跳,不舍得收回桃花,故而留了一把桃花陪他,还给他做了个桃花枕,桃花瓣织成花被,轻轻盖在他身上。
辞吾吧唧吧唧嘴,睡得更是香甜。
颁玉说道:“一年没养,他竟然重了不少,看起来他这一年长的见识颇多。”
衔苍问:“送出去了?”
“嗯,安置妥当了。”颁玉比划了个距离,“远着呢,你放心吧。”
衔苍总算放开了矜持,尾巴悄悄卷上颁玉的手腕,轻轻一扯,将她扯进怀中。
颁玉说道:“你可真是薄脸皮,从前的厚脸皮被谁给磨没了?”
衔苍道:“正是上神……上神教得好。”
于是,桃花翻粉浪,花海光河涌动,光茧再次闪烁晃动起来。
人间进入冬天后,大地沉寂,一切仿佛都被寒冬冰冻,懒懒散散,慢慢吞吞。
萧回与西庭的城主秦封已成莫逆之交,萧回与城主说了他能斩魔除仙的神奇之处。
城主仔细看了萧回的兵器,说道:“是你的兵器不同,我察觉到,这铁……似乎有独特之处。”
萧回便想到很早之前,他刚加入晴郡主的队伍,就与楚军交手,手中的刀剑卷刃,北上途中,路过一处生意冷淡的铁铺。
那时,无人敢给昭人打制铁器,他是看到了铁铺的角落放了一个背对着行人的神像,看背影,似女神像,于是碰了运气。
“难道……那天,我碰到的打铁人,是仙?”
“不一定。”城主笑道,“打铁倾注的是意志力,剑志人志,名剑因剑志而名,名匠制名剑时,倾注的都是他自己的坚定意志……你现在手中的兵器能斩仙斩魔,应该是打铁人也有此意志。”
“可我从前……”萧回疑惑,“从前我们在春归城被恶仙包围,我的刀剑却和普通的兵器一样……”
城主说道:“一定是你那时不信自己手中的兵刃能斩仙除魔,后来发生了某件事,让你有了这等信念。”
萧回一愣。
是,他想起了,看到殿下率兵马冲出去除傀儡仙,他备受鼓舞,也才有了勇气,将手中的刀剑挥向天人,而且……
救太子妃时,他那时想的都是,自己一定要救她,无论对方是谁,哪怕他追到仙界,也要把太子妃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