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录(刘亦菲、陈晓主演同名电视剧原著小说)(24)
赵盼儿脸色一白,她本能地拒绝这种可能性:“不会的,欧阳不是傅新贵那种人!”
“他关我何事?我问的是你。”顾千帆紧盯着赵盼儿,“回答我,如果他变了心,你会像孙三娘一样悔不当初吗?”
赵盼儿思索片刻,抬眸答道:“不会。遇到欧阳,是我十八岁以后最快活的事。就算他真的变了心,我也不会后悔曾经和他两情相悦,更不会后悔这一趟去东京。否则,我也不会遇到你,也不会因缘际会救了三娘。万事有因必有果,我不看重或好或坏的果,只求一个清楚明白的因。”
顾千帆低头看着赵盼儿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心中暗叹,遇见他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吗?他随后语气平淡地说:“好,希望你到时候能比孙三娘强些,不会一想不开,就落了水。”
赵盼儿眉心微蹙:“你为什么一直对欧阳有偏见,觉得他一定会辜负我呢?”
“我和他素不相识,又谈何偏见?只不过我在皇城司的牢狱见过太多人,所以才会觉得,这世间最经不起考验的,就是人性。”顾千帆的双眸如潭水般幽深,似乎要把赵盼儿所有的希望吸去。
赵盼儿不自觉地后退,转身疾步回到房间。她背靠着门,仰着面,强忍着没让已经聚集在眼眶的泪水流下。过了片刻,顾千帆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船老大清了间隔壁的舱房出来,你照顾病人多有不便,今晚我睡那边。”赵盼儿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
深夜,正在打坐的顾千帆忽然警觉地按住腰间之剑,与此同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是我!”门外传来赵盼儿的声音。
顾千帆打开门,赵盼儿匆匆将他拉到隔壁的房间,只见孙三娘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天,如同一具木雕。
赵盼儿语气焦急:“自从她醒来就一直这个样子,既不说话也不动弹,碰她推她,都像没有知觉一样,连水都喂不进去了。你会武功,能不能看看她是不是还受了什么暗伤?”
顾千帆仔细探查一番,摇头道:“没有暗伤,这个样子,倒像是大悲大喜之后的失魂之症。得尽快找大夫,一旦拖久了,即使能活下来也难逃痴呆。”
赵盼儿连忙找到船老大,以要为病重的丫鬟寻医为借口,要求他在岸边停靠。船老大哪敢不从,命两名船工抬着孙三娘下了船,还帮她们找好了马车。
“我和你一起去。”顾千帆下了船,走到赵盼儿身旁。见赵盼儿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顾千帆故作随意地解释道:“我救上来的人,总不能看着她出事。而且我们既是一起私奔出来的,让你一个人送丫鬟去看病,成什么样子?”
事实上,赵盼儿对孙三娘的病情极为担心,有他陪同,她心中顿时安定不少。但那些瞎话虽然是她先编出来的,可经由顾千帆之口,她又觉得脸上发臊。最终,她竟避开顾千帆相扶的手,自己上了马车。
顾千帆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所歧义,本想解释,但看了看车中刻意扭头不看他的赵盼儿,不知为何却半途又停住了。他跟在赵盼儿身后,默默上了马车。
医馆内,大夫正给活死人一般的孙三娘施针诊治。赵盼儿走到一直警惕地注意着馆外情况的顾千帆那边,小声问:“你的伤口恢复得如何,要不要也在这里看一看?”
顾千帆摇头,他刚才已经注意到这个小镇的路边也贴有他的通缉告示:“这里未必安全,三娘只要能开口喝药,我们就尽快回船。”
两炷香的功夫过后,孙三娘开始有了反应,她此时已能吞咽,但仍然不能睁眼动弹。赵盼儿在一边看着,又是欢喜,又仍是提心吊胆。
大夫抹了抹额间的汗,伸出两根手指:“两件事。第一,此方中本来应用犀牛角,但此物太过名贵,我这也没有。若想病人尽快恢复,你们还是要去西街的归元堂买犀牛角为佳。”
“犀牛角?那得多少钱?”赵盼儿一听这话,顿时面露难色。
大夫看出赵盼儿没钱,脸略微拉了下来:“七天的话,至少得二十贯。”
顾千帆从袖中摸出几粒金子:“第二件呢?”
大夫的立刻殷切起来,尽管有意克制,目光还是不住地飘向那些黄金:“这病最忌受风移动,所以两位离了此处,最好赶紧寻个客栈住下,至少把这七天的药用完。”
“七天?不行,我们着急赶路。”赵盼儿急急说道。
大夫摇摇头:“那这位大嫂是生是死,可就说不好了。”说罢就拿过顾千帆手中的钱回到了里屋,丝毫不给她商量的余地。
赵盼儿如遭雷击,不停地点着手指计算日期,喃喃道:“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