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顿了顿,才继续道:“淑妃一案,暂且不交刑部,朕另外派人调查。”
闻言,赵振脸上的神色才好了一些,赵羡恭敬道:“是,儿臣遵旨。”
靖光帝摆了摆手,道:“你去吧。”
赵羡应答:“是。”
他正欲起身之时,赵振立刻按捺不住了,抬起头叫道:“父皇!”
见他如此情态,赵羡眼底的疑色越浓了,赵振完全没注意,脱口便道:“那晋王妃——”
这句话甫一出来,赵羡眸色顿时一沉,起身的动作也停住了,就等着看赵振接下来要说什么,结果却等来靖光帝一拍桌子,把两人都吓了一跳,靖光帝怒道:“朕说得很明白了,此事与晋王妃无关!你说的那些,实乃无稽之谈,不要在朕面前提起了,来人,送他们出去!”
刘春满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闻言连忙小跑着过来,躬着身子对赵振示意,劝道:“安王殿下,请吧。”
赵振心里憋着一股气,但靖光帝已大发雷霆了,他便是胆子再大也不敢造次,遂只能站起身来,赵羡在旁边看着他,目光冷若刀锋。
刘春满心里暗自叫苦,对赵羡也道:“晋王爷,您也请。”
赵羡脾气甚好,道:“不麻烦刘公公,本王自己能走。”
他说完,便向靖光帝行了礼,这才退出大殿,刘春满只能转向赵振,赵振粗声粗气道:“本王也能走。”
他大步流星地出了御书房,没多久,就碰到了等在半道上的赵羡,两人对视一眼,气氛顿时就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赵羡微微眯起眼,声音沉沉问道:“你方才在父皇面前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赵振嗤笑一声,抱起双臂,道:“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他表情一肃,眼里带着戾气,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本王在怀疑你的王妃,听懂了吗?”
赵羡眉心皱起,目光冰冷:“你凭什么怀疑她?阿幽与淑妃远无旧怨,近无新仇,你这怀疑,未免太无道理了些。”
赵振满脸不信:“谁知道呢,她可是你的王妃,再说了,我母妃被蛊害死了,偏偏她就会用蛊,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听了这话,赵羡眼里闪过显而易见的怒色,他的眉心跳了跳,竭力忍耐着暴怒的情绪,道:“天下会蛊之人,不在少数,不过是你自己无知罢了,若说蛊术,也有别人会用,怎么不见你疑心他们?”
赵振冷笑,振振有词道:“别人我不知道,我现在就只知道你的王妃,父皇不让人查,我还不能怀疑了?母妃之死,我绝不会善罢甘休!你说会蛊之人不少,我活了这么多年,却是头一回听到,若说此事与你的王妃无关,谁信?”
这一席话听得赵羡简直是要出离愤怒了,忍无可忍地骂道:“井底之蛙!”
赵振登时暴躁了,放下手臂瞪着他:“你骂谁?”
赵羡也冷笑:“骂的就是你,白长了一个大好头颅,却不想事情,你若是用不上,不如弃了也罢!”
……
御书房,经过刚才赵振那一通胡咧咧,靖光帝无心看折子,把朱笔一放,望着满桌的奏折,叹气道:“有这么几个儿子,朕活了这么多年真是不容易啊。”
刘春满轻手轻脚地将旁边凉了的茶盏换下来,轻声劝慰道:“安王殿下也是一时心急,皇上看在淑妃娘娘的份上,别往心里去。”
靖光帝冷哼一声:“要不是看在淑妃的面子上,就冲今日那几句话,他还能在朕面前蹦跶?”
“朕非得打折了他的腿不可!”
他话音才落,外面便传来匆匆的叩门声,节奏很快,显然来人十分急切,叩门声打破了大殿里的安静,刘春满眉头一皱,心道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没见着皇上心情不佳么?
靖光帝沉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了,一名太监快步进来,扑倒在地上,叩首道:“皇上不好了,晋王爷与安王爷打起来了!”
靖光帝:……
他把才端起来的茶盏狠狠一摔,瓷片霎时间飞溅开来,伴随着靖光帝的高声怒骂:“真是反了他们了!”
却说慈宁宫中,此时气氛一派静谧,姒幽坐在榻边,她的手指被一名宫婢轻轻托着,原本嫩白的指尖已变成了乌紫之色,一根细细长长的金针正扎在肉中,而另一端,则是不停地滴下粘稠的血,一点点滴落在清水中,翻滚着沉下去,令人触目惊心。
太后坐在一旁,盯着那金针看,正在这时,外面有宫人疾步进来,表情有些焦急,旁边大一点的宫婢见了,轻声呵斥道:“冒冒失失的,没见娘娘在忙着么?”
太后抬了抬手,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