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然愣了愣,转头往人群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了跪在那里的闻人姝静和她的贴身丫鬟,地上还摆着一条死了的赤蛇。
正在此时,赵羡问她:“玉然,咬你的是这条蛇吗?”
赵玉然点了点头,道:“我只记得是一条红色的蛇,很是罕见,想来大概就是它了。”
赵羡又道:“可这条蛇不是红色的,它是用朱砂染色而成的。”
闻言,赵玉然的表情顿时一僵,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反射性去看闻人姝静,岂料闻人姝静只是一味的垂着头,令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赵玉然紧紧咬住牙关,纤细的手指将裙角捏住了,久久不肯说话,闻人姝静跪了许久,已是有些摇晃不稳了,额上渗出点点汗水来。
姒幽看她那模样,疑心她吓住了,便叫了赵玉然一声,问道:“你怎么了?”
赵玉然恍然回神,语气僵硬道:“有人要害我。”
众人俱惊,闻人姝静登时一个哆嗦,豆大的汗从她额上流下来,靖光帝沉声问道:“是谁?”
赵玉然转过眼,看向跪在地上的闻人姝静主仆,眼神定定的,闻人姝静即便是没与她对视,也有些着慌,手指捏得死紧,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赵玉然而聚集到了那两人身上,靖光帝皱着眉问道:“是她?”
赵玉然还未说话,闻人姝静便哭泣辩解道:“不是臣女,玉然!不是我做的!”
“大胆!”刘春满厉声道:“岂可直呼公主的名讳?”
闻人姝静顿时一噎,她与赵玉然一同长大,关系亲密,赵玉然便常常让她直呼自己的闺名,偶尔她尊称一声,赵玉然还要不高兴,可如今,赵玉然只是冷漠地望着她,叫闻人姝静彻骨发寒。
姒幽从一开始,注意力并不在闻人姝静身上,她盯着旁边跪着的那个丫鬟看了许久,赵羡察觉到了,问道:“阿幽,怎么了?”
姒幽便指了指那个丫鬟,道:“她身上,有东西,味道很重。”
赵羡眸光一利,对左右的宫人道:“搜!”
那丫鬟原本趴跪在地上,听了这话便惊慌起来,那些宫人都个个跟人精似的,立即将她按住,不出片刻便搜到了一个佩囊,一名老嬷嬷拿起来闻了闻,道:“是雄黄酒的气味。”
雄黄常常用来驱蛇,赵羡对靖光帝道:“想来这个佩囊就是用来装蛇了。”
那丫鬟抖如筛糠,花容失色,涕泪连连地磕头道:“求皇上饶命啊!奴婢只是听小姐的吩咐,奴婢冤枉,不是奴婢的主意!”
闻人姝静脸色煞白一片,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完了。
她惶惶然去看赵玉然,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哀泣道:“公主!臣女真的不是要害你!您相信我,那只是意外罢了,臣女不知道您会过去看。”
她一说完,赵玉然便动了动,闻人姝静心里还没来得及惊喜,便听赵羡忽然问道:“你既不是要害乐阳公主,那是要害谁?”
闻人姝静一懵,她的眼睛扫过姒幽,立即道:“臣女没有要加害谁,只是……只是喜欢蛇罢了,便养了一条,但是不想这贱婢竟然将蛇带入了皇宫,还有,晋王妃娘娘不是也养了吗?”
她狡辩之下,话锋一转,指向了姒幽,所有人也都纷纷朝她看来,姒幽微微一愣,才道:“我是养了蛇,可是,我并不会将蛇带去人多的地方,也不会任由它胡乱咬人。”
她说着,又道:“既然你喜欢养蛇,为何要用浸了雄黄酒的佩囊装着它?蛇最是害怕这种气味,你不知道么?”
闻人姝静的面色苍白如纸,惊慌失措之下,还欲辩解,赵玉然却突然发了脾气,带着隐怒道:“你不要再胡说了!”
她失望地看着闻人姝静,道:“你我相识多年,便是养一朵花儿一只鸟,也有感情了,可我万万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是我瞎了眼。”
闻人姝静焦急辩解:“公主!我真的不是要害你,也不知道那蛇会咬你,我、我有带了解毒丹的!”
众人俱是一愣,姒幽皱着眉道:“那你为何一开始不拿出来?”
闻人姝静没了声,赵玉然冷笑一句:“挟恩求报罢了,还给蛇染了颜色,真真是一石二鸟的好算计。”
闻人姝静哑口无言,脸色惨白无比,这时,闻人夫人从人群中出来,在她旁边跪下,哀声求道:“小女一时鬼迷心窍,做下了这等错事,实是不该,恳请皇上与太后、公主看在她年纪尚小的份上,饶她一命。”
她说着,便磕起头来,磕完之后,又看向太子妃,道:“太子妃娘娘,求您帮忙说说情。”
太子妃原本坐在一边看好戏,不想闻人夫人竟求到了自己头上,表情顿时一僵,靖光帝这才想起来,这闻人姝静是太子妃的妹妹,同时也是内阁老臣闻人岐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