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幽一边走,一边道:“人住在里面,不会闷么?这里看不到别的东西。”
赵羡笑笑,道:“尽管如此,但是想住在这宫里的人,远比你想象得要多,阿幽不喜欢这里吗?”
姒幽想了想,道:“不习惯。”
闻言,赵羡便笑了,道:“等见过父皇,我们还回王府去。”
姒幽点点头,轻声应答:“嗯。”
赵羡便牵起她的手,往前面走去,不多时,便见一个小太监朝他们迎过来,赵羡见过他几回,是在养心殿守值的,遂问道:“父皇如今在何处?”
小太监连忙堆笑道:“皇上此时正在御花园等着王爷呢,您随小人来。”
他说着,做了一个手势,躬着身子领着两人往御花园的方向走,不多时便到了,此时正是阳春三月间,御花园里百花竞相开放,耳听得潺潺水声,幽香阵阵,几树腊梅临水盛开,过了小桥,又有一大片茶花,姹紫嫣红,分外夺目。
那小太监引着两人一路走到御花园深处,那里有一座亭子,亭外正候着几名宫人,从姒幽这个方向望去,只见一名中年男子背对着他们而坐,手里拿着棋子,正在沉思着。
刘春满见了赵羡两人来,立即轻声向靖光帝禀报道:“皇上,晋王殿下来了。”
靖光帝嗯了一声,道:“让他们进来。”
“是。”
刘春满连忙出了亭子,对赵羡和姒幽道:“皇上宣二位觐见,请。”
赵羡点点头,牵着姒幽入了亭子,给靖光帝见礼:“儿臣参加父皇。”
赵羡跪了下去,姒幽在顿了片刻之后,也跟着跪拜下去,靖光帝捏着棋子,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未来的儿媳妇吱个声,反倒是他的儿子开口了:“父皇,这是阿幽,姓姒,名幽。”
靖光帝也不能让他们一直跪着,便摆了摆手,道:“都起来吧。”
“谢父皇。”
赵羡牵起姒幽站了起来,靖光帝又让人设了座,这才以目光打量起对面的女子来,他的眉头一动,心道,玉然这回的话竟还真是靠谱,这女子果然生得极美,纵使他如今贵为九五之尊,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美人。
眉眼标致,气质清冷,如那水边的腊梅一般,可望而不可亲近。
靖光帝又去看赵羡,心想,难怪了,跟他这求了两回三回,非要把人家娶回府里不可。
靖光帝轻咳一声,正欲说点儿什么场面话来寒暄,比如问问这未来儿媳家里的情况,几口人,几亩地之类的,然而话到了嘴边,还未张口,就见姒幽伸手,将一样什么东西推到他面前来。
靖光帝不由疑惑看她,道:“这是什么?”
姒幽答道:“初次见面,我想向您求娶赵羡,这是婚书,请过目。”
她刚开口的时候,靖光帝心里还略微诧异,这官话虽然带了些古怪绵软的口音,但是粗粗一听倒还说得不错,哪里像赵玉然说的那样差了?
等他听全了对方的话,登时醒过神来,震惊道:“你说什么?!”
姒幽以为他没有听清楚,再次重复一遍,道:“我想向您求娶赵羡,这是婚书。”
“求娶?”
靖光帝目瞪口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赵羡,慢慢收敛了神色,狠狠一拍桌子,直震得棋盘上的棋子都是一跳,他神色严肃,冷声道:“反了你们了!”
外面的宫人们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知道靖光帝勃然大怒,皆是好奇地用眼角余光瞥来,靖光帝察觉到了,努力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对刘春满沉声道:“去,让他们都滚,御花园十丈之内,不许任何人靠近!”
刘春满也被吓得不轻,连忙恭声应答,退出去疏散了宫人们,赵羡这才开口唤道:“父皇——”
不等他说话,靖光帝便又是一拍桌子:“你给朕闭嘴!”
赵羡果然闭了嘴,靖光帝怒视他,声音沉沉道:“原来你不是想娶王妃,你是想入赘,那感情好,朕准了,明儿就削了你的亲王爵位,滚出京城,去深山老林子里头做人家的上门女婿!”
赵羡不答,靖光帝冷笑一声:“怎么不说话了?前阵子你不还说得头头是道,侃侃而谈吗?现如今哑巴了?”
赵羡道:“是父皇不许儿臣说。”
怒气到了极点,靖光帝反而冷静下来了,他挑眉,拍着桌子怒道:“好!那你就给朕说,你今日要是说不出一朵花来,朕就打断你的狗腿!说!”
赵羡跪下来,叩了一个头,道:“父皇容禀,此事原本是阿幽乡里的习俗,儿臣以为,并无不妥之处。”
靖光帝匪夷所思地盯着他,简直要疑心他的脑子坏了:“并无不妥之处?朕看哪里都不妥得很!你堂堂一个王爷,要去入赘给人家做上门女婿,老赵家就没出过这么丢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