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缀应声去了,萧如初反应过来,道:“你今日上午去找二哥了?”
唐怀瑾将棋子收入棋盒内,笑着道:“是去找了他,让他帮个小忙罢了。”
“他愿意?”萧如初有点怀疑,从往日的接触看来,唐怀瑛也并不是一个热心好说话的性子,更何况还与唐怀瑾不对付,如何肯答应下来?
唐怀瑾意味深长地笑:“山人自有妙计,他不肯也得肯。”
萧如初好奇极了,正欲问个究竟,恰在这时,玉缀又回转来,手中拿了一本册子,道:“这是二少爷遣人送来的物什,说是要交给姑爷的。”
唐怀瑾伸手接过那册子,随便翻了翻,便递到萧如初面前来,笑道:“夫人,这是你想要的东西。”
萧如初疑惑地翻开,纸张陈旧泛黄,粗略扫了一眼,上面以蝇头小楷记着日期和物品名称,譬如十一月二日,定惠院,派丝绸缎子三匹,毛尖半斤,狐狸皮毛三张,银丝炭二十斤,保和香八两,例银十两。
“这是库房册子?”萧如初惊讶道。
唐怀瑾笑:“正是。”
萧如初顾不得多问,连忙将册子往前翻起来,但是那册子极厚,上面记载了整个唐府去年一年的月例分派,密密麻麻的字挤在一处,看得人头疼。
唐怀瑾提醒道:“夫人,翻去年五月份的。”
闻言,萧如初果然找到了五月份分派月例的地方,开始查看起来,前面几页都是正房大院和东跨院的,写得满满的,她不敢错过任何一个字,直到确认没有云纹丝绢这几个字眼之后,这才翻到下一页。
如此过了半刻钟的时间,东跨院的也翻完了,萧如初揉了揉眉心,随手翻过去,心里顿时一跳,云纹丝绢四个字跃入眼帘,她低呼一声:“找到了!”
云纹丝绢五匹,分派给了定惠院,是大房的院子,唐怀瑾看了看,道:“当初一共有十匹,还有五匹呢?”
萧如初定了定神,继续往后翻看,半个字都不敢漏过,终于看到了另外五匹云纹丝绢,她低声念道:“尚荣院。”
唐怀瑛的院子。
她合上了册子,面上浮现几许若有所思的神色,唐怀瑾见她这般,便问道:“夫人在想什么?”
萧如初微微蹙着眉:“这事情竟和大房二房有关系?”
唐怀瑾想了想,道:“也不能确定了,毕竟布匹这东西,若是被他们送了出去,也未可知。”
萧如初摇摇头,道:“二嫂向来吝啬小气,那日我观这云纹丝绢的料子,比其他的布料要好得多,若是换了她,便是送礼也舍不得送出去的,倒是大嫂还有些可能。”
说到这里,她稍微顿了一下,语气转为惊疑:“云纹丝绢只分派给了大房二房这两个院子,若说送出去还有几分可能,可是花间露这香料,也只得大房、二房和东跨院有,我当初只送出去三盒,每个院子一盒,再没有多出来的,这样说来,那红衣女子当真是这两个院子里的人?”
唐怀瑾的面色凝重,一旁的玉缀也忍不住猜测道:“听说那白雀与二少爷有染,莫不是他院子里的妻妾们争风吃醋才……”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听起来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但是不知为何,萧如初总觉得漏掉了什么,使得整件事情变得十分奇怪,到底是哪里呢?
白雀她真心喜欢的人不是二少爷。
萧如初猛然想起来这句话,她总算觉得哪里不对了,那个名为燕燕的丫鬟,为什么要撒谎?若真如玉缀所说,是因为二房院子里争风吃醋,才杀死了白雀,可是燕燕为什么要说谎?她在隐瞒什么?
萧如初将这个疑问说出来,玉缀也愣住了,显然这里头的复杂程度超过了她的预计,她迟疑道:“不然……不然将那燕燕叫来,询问一番?”
唐怀瑾却道:“那倒不必如此。”
萧如初疑惑地看向他,唐怀瑾轻笑道:“夫人不必担忧,过几日你便知道了。”
唐怀瑾说的过几日,当真只是过几日,四日后,玉缀正在灶房打热水,却听吹绿过来道:“玉缀姐姐,正房大院遣人来了,你去看看罢。”
玉缀一愣,放下手中的物什,去了前院,门口果然站着一个妇人,正探头往院子里张望,见她过去,便道:“三少爷可在?”
玉缀打量她几眼,不卑不亢地道:“少爷与少夫人出府去了,你若有事情,与我说便是,待他们回来,我再转告。”
那妇人瞥了她一眼,显然是有些看不上这黄毛小丫头,但是如今正主儿也不在,她只得扯了扯嘴角道:“你们院里那个……不是最近死了一个丫鬟么?”
话语轻慢,不甚尊重,玉缀听得心里窝火,眉头紧紧皱起,头一回,她的语气也不再平和,不客气地道:“你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