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初沉声问她:“那人是男还是女?”
燕燕想了想,迟疑道:“有些像女子……这、隔得太远,奴婢看不真切,奴婢当时心里害怕得很,在后面躲了许久,等她走了,这才离开。”
怎么又出来一个白衣女子?萧如初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她追问道:“那女子身形多高?”
燕燕回道:“不高,”她顿了顿,又补充一句:“约莫只同玉露姐姐一般高。”
萧如初问道:“没别的了么?”
燕燕摇摇头,道:“奴婢见到的只有这么多了……三、三少夫人,奴婢可以走了吗?”
她说得虽然不多,但是却让萧如初的认知愈发混乱了,眼看着再问也问不出什么,萧如初温和道:“多谢你了,你若是再想起一点什么,还要劳烦你告知我一声。”
燕燕连忙应是,萧如初便道:“那你先去吧。”
燕燕离开后,玉缀唤道:“小姐?”
萧如初按了按眉心,总觉得事情愈发扑朔迷离起来,原本他们认为幕后之人是一名女子,好着红衣,身形高挑,随身配着花间露的香囊,这时候,又从燕燕口中冒出来一个白衣女子,身形与玉露相仿,白山死的那一夜,她还是站在荷花池边上。
眼看实在是没有线索了,萧如初只得道:“先回吧。”
“是。”
三人遂原路返回,路过那被填了的荷花池时,萧如初看着那座崭新的亭子,午后的阳光在亭柱上面折射出些许光晕,南乡随口道:“这亭子倒是近了许多,不过如今也没人愿意去里面坐了罢?”
萧如初一愣,道:“这亭子的位置挪动了?”
南乡道:“是呢,从前要再往前面一点。”
萧如初心里一动,她停下脚步,仔细打量了一下,忽然发现了些许不对劲,这条小径蔓延过去,会拐一个大弯,绕去后厨,许是工匠们见那拐角实在难看的很,便布置了不少漂亮的假山,又种了一大丛木槿,这种情况下,是根本无法看到从前那个亭子的位置的,更不消说,看到了什么白色的人影了。
那燕燕必然是在说谎!
可是为什么?
萧如初眉头微蹙,正苦思不解间,忽闻身旁的玉缀轻声道:“小姐,姑爷来了。”
她转过头去,果然见唐怀瑾顺着小径过来,午后的阳光落在他的面颊上,他原本是微微眯起眼,初初一看,叫人分辨不出眼底的情绪,只让人觉得这人仿若一个斯斯文文的书生,看上去十分好说话似的。
然而只有真正接触过了的人才会知道,唐怀瑾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待见到萧如初,那双微眯起的眼便睁开来,眼睛弯起,唐怀瑾笑着唤她道:“夫人。”
“你怎么来了?”萧如初惊讶,他不是有事情出门去了么?
唐怀瑾笑眯眯道:“事情已经办好了,回到院子不见夫人,问了疏桐她们,说你是来花园散心来了,我闲着无事,便来寻你。”
萧如初想了想,还是将方才遇到那名为燕燕的丫鬟的事情说与他听,末了又蹙着眉道:“她为何要这样?”
唐怀瑾沉吟片刻,道:“她必然是在隐瞒什么,若不是为她自己,便是为了他人。”
萧如初悚然而惊:“这般说来,她其实知道些什么?”
唐怀瑾点点头,萧如初抿起唇,道:“既然如此,少不得要再请她过来一回了。”
唐怀瑾笑道:“夫人不必着急,莫要打草惊了蛇。”
两人一面说着话,一面往回走,却见前面来了一行人,打了一个照面,却原来是杨氏与唐怀瑢,自从萧如初从去过淮州之后就再没见过他们,这回乍一见着,竟然生出几分陌生的感觉来。
直到杨氏热络地与他们招呼,说了几句话,那种熟悉的感觉才渐渐回来,杨氏依旧如记忆中那般,说话滴水不漏,十分精明的模样,而她身侧的唐怀瑢却愈发沉默了,几人寒暄着,他除了一开始喊了一句三弟,三弟妹之外,就再也没有开过口,这反应倒是与从前一般无二,以前杨氏还会笑着嗔怪他几句,不知是不是习以为常,觉得自己夫君这臭毛病拗不过来了,杨氏如今似乎也懒得说他,只随他去了。
即便表面上看起来是亲生的兄弟,但是也没有多少话可说,好在杨氏为人玲珑圆滑,笑着问两人道:“听闻前阵儿三弟与三弟妹外出游玩了,去了哪里?可还尽兴?”
唐怀瑾微笑回道:“去了祁阳一趟,只是天气热,不好逗留,又匆匆回来了。”
闻言,杨氏便掩唇笑道:“那可真是可惜了,不过近来天气确是热得紧,就这么站一会,人就站不住了。”
萧如初打量着她,忽然开口道:“大嫂近来身体不适么?瞧着清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