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呢?闹得鸡飞狗跳的。”萧如初皱眉看着两人,打了一架之后,自然是形容狼狈,玉露倒还好,她身手敏捷灵活,除了最后脸上那一下,几乎没挨着什么,倒是被打的那个丫鬟,低着头,一边的发髻都被扯散了,垂落在一边。
玉露还企图掩盖事实,遂小声回道:“没、没什么……”
萧如初不看她,望着那个丫鬟,道:“你叫什么名儿?”
过了一会,那丫鬟才低着头答道:“奴婢叫吹绿。”
萧如初又看向之前试图劝架的那名丫鬟,道:“那你便是疏桐了?”
那丫鬟细声答道:“回少夫人,奴婢正是疏桐。”
“她们俩个因为何事而起了争执?”萧如初问道。
疏桐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避重就轻道:“回少夫人,是因为玉露姐姐要摘院子里的迎春花儿,吹绿不让,两人这才了争执。”
“你胡说。”玉露捂着脸,瓮声瓮气地反驳。
疏桐被她这一凶,立刻闭上嘴,不敢再吱声,萧如初看了玉露一眼,道:“你先别说话。”
玉露再次老实了,萧如初又看向垂头而立的吹绿,轻声细语地道:“吹绿,你来说说,当真是如此?仅仅只是为了几枝花儿?”
闻言,吹绿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微微一抖,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萧如初就在她面前,穿了一件绛红的衣裙,站在背光的位置,阳光漫漫地照落下来,将那绛红的颜色照得仿佛发了光似的,刺目得令她不敢直视。
吹绿迎着朝阳,看不真切萧如初面上的表情,然而即便是如此,她也觉得有些压力慢慢地爬上心头,她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之前说那些话时的嚣张气焰顿时不再,她到底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丫鬟罢了,而萧如初虽然从前过得并不如意,但是在萧家,庶出的小姐,那也是当小姐来教养的,出身到底是不一样。
第7章
萧如初身上带着的气势,让吹绿有些不安,她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倘若回答是,那这事儿未免也太荒唐了,仅仅是为了一枝花儿打得鸡飞狗跳,若是遇上个脾性不好的主子,只怕即刻便要被发落出府去,但是若回答不是,她要该如何作答?
此时她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去,然后将当时自己说话的嘴给缝上才好!
更何况,她还不敢肯定,萧如初进来得这样快,之前院子里的话,她究竟有没有听清楚,仅仅只是这样一想,她便觉得背后有冷汗密布,打湿了内裳,她打小是在唐府长大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唐府的规矩了。
直到现在,她也想不通,当时的自己,究竟是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竟然胆敢那样说话?
如今萧如初问起来,她不免有些六神无主,只觉得如芒在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日头上来,天气便热了起来,白花花的太阳照得人眼睛发花,不知煎熬了多久,豆大的汗从鬓角滑落,吹绿才终于听萧如初道:“都先去收拾一番,这副模样,成什么体统?”
她说着,摆了袖子往正房走,随口吩咐道:“待收拾齐整了,再来回话。”
“是。”三人忙不迭齐声应了。
萧如初走了几步,便低声吩咐玉缀道:“去取药膏来,悄悄给玉露拿去,怎么年纪越大,反倒越是沉不住气了?”
玉缀压低声音笑了,道:“小姐心善,玉露那丫头,向来便是如此,脾气简直没得救了,不过也是心怀小姐的缘故,听了那些话,便是奴婢也差点沉不住气,更不要说她了,只怕没把人挠个满脸花,就已经是忍得住了。”
萧如初摇摇头,无奈道:“你去看看她,顺便把疏桐叫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
因一路走来,日头又大,忙了一早上,萧如初回了正房后,便挑了一件家常素色衣裳换上了,才在妆台前坐下,便听见门被敲响了,疏桐细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三少夫人,您找奴婢?”
来得倒是挺快的,萧如初拔下发间的一枚花簪,随口道:“进来罢。”
疏桐应下,便进了屋子,垂头向她见礼:“三少夫人。”
萧如初放下手中的花簪,转过身来,打量了她一眼,这才和气问道:“你在明清苑多长时间了?”
疏桐小心地答道:“回三少夫人的话,奴婢在院子里伺候已经有三年了,再过两个月,就该满四年了。”
“今年多大了?”
疏桐细声细气道:“十四了。”
“和玉露玉缀差不多的年纪呢,”萧如初笑道:“她们刚来,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要你多多费心,提点提点她们。”
她把话说得极为客气,疏桐哪儿听过主子这样的,不免有些受宠若惊道:“少夫人言重了,这是奴婢的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