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心尖上站满了我的小号(114)
桃仙的确还活着,甚至原先他们还约定,由桃仙指证十皇子非是皇族血脉,将十皇子从玉碟上除名,让秦澹若没有后顾之忧。
可是秦澹若现在不信了,方才在宫墙外就听见太后说什么倚翠馆是皇后经营的,桃仙自小长在倚翠馆,谁知道她会不会临时反悔,反证十皇子的皇族血统?到时十皇子为嫡,他怎么争得过?
如今他大占上风,还与秦如轲谈什么虚无缥缈的约定?自然是斩草除根为上策。
他眼中杀意一闪,抬起手,又重重挥下,做了个杀的手势:“刘校尉。”
指令已下,身后却安静。
那股寒意又攀了上来,像湿滑黏腻的毒蛇,缠绕着他的身体,吐着信子,在他耳边嘶鸣着。
这支兵不对劲,刘校尉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秦如轲的声音响起:“三殿下,你以为,你有五百人?可事实上,你只有一个人。”
秦澹若猛然抬头看他,又转过头去看刘校尉,后者脸上是一片漠然,仿佛方才说着“万死以报”的不是他。
秦澹若强作镇定道:“刘校尉收了我的私印和信物,又是我认定的妹夫,想必不会有二心。”
他想不通,这样的形势,绝对会胜的形势,刘安怎么会背叛自己?跟着自己日后前途无量,不是比当一个小小校尉好得多?
刘校尉朝着秦如轲单膝跪下:“属下不敢背弃谢将军和世子,属下亦与三皇子没有勾结,若世子不信,属下可以死证。”
“不必,我信得过你。”秦如轲摆了摆手,又看向秦澹若,“你防着我,我也未必全心信你,这支兵皆是谢钧的心腹,无论威逼利诱,你使唤不动的。”
秦澹若紧紧攥拳,他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不要唾手可得的富贵,就为了那可笑的忠心?
“拿下。”秦如轲淡淡下令。
身后刀兵出鞘,寒芒闪闪,似乎马上就有人用剑架在秦澹若脖子上将他生擒。
“等等。”秦澹若将手中剑扔出去,负手面对着秦如轲,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原来世子早留了一手,可世子不能动我。我已经给府里传了消息,今日巳时前我若不能回去,便会有人将阮太傅杀了。”
秦如轲眼皮一跳,抬头看去,已经辰时。
“我以为三殿下很爱重三皇子妃,不忍心动她的恩人。”
秦澹若浅淡笑了笑,那笑容又很快消失:“性命难保,无暇顾及恩情道义。”
“你想怎么样?”
“如今我已没有夺位的实力,只想和阿宁寻一地终老,我们会远离京城,终生不再踏入。世子为我们备一辆马车,待我们出了京城,便飞鸽传书告知阮太傅藏身之处。”
秦澹若倒是能屈能伸,一击不成,也没有多抱怨考量,只想竭力保住性命。
秦如轲思虑一番,也并非不能接受。他那辰时不回杀阮太傅的说法不知真假,但秦如轲不敢去赌,便暂且饶他一命算不得什么。
“若你一直挟持着阮太傅不放,我该如何是好?”
秦澹若知道自己糊弄不了秦如轲,便坦然道:“阮太傅就在我的别院里,我的别院也不多,世子想查,不出十天就查到了。我不会带走阮太傅,出了城后世子随便查。”
他又笑了笑:“世子若不信,你我就这样耗到辰时……”
“好了,”秦如轲打断他,“这就着人带你回府,别再耍花招了。”
第60章 不疑
阮云禾倚在灌木后的廊边,听着秦如轲和三皇子说话,一会儿心沉到谷底浑身冒汗,一会儿惊诧得好似踩在云上。
父亲还活着?
她愣着神,似笑又不敢笑,用来掩着口鼻阻隔血腥味的帕子何时落在地上也不知,只觉自己刚遭人扔下寒池,又豁然被捞上云端,总有不真实的感觉。
还没等她消化完这个好消息,刚刚被秦如轲叫去嘱咐话的荷霖又满面喜色地走过来:“小姐,世子说,夫人也无事!”
荷霖几乎什么也不知道,甚至对世子无故提到多年前故去的夫人感到奇怪,但是世子总不会骗小姐的,只要是好消息,她一概转述了就是。
“当真?”阮云禾身子一歪,一把抓住了荷霖的手,沉寂了几天的眸子总算绽出了光彩。
“小姐尽可放心,是世子原话。”
荷霖也高兴着,见小姐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赶紧掏出自己的帕子替她擦拭:“小姐这几天流了太多眼泪了,这会子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可别再哭,坏了眼睛。”
阮云禾胡乱抓了帕子擦泪,连连点头,弯着眼睛笑起来:“是好事……”
她隔着朦胧的泪眼,看到太后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阖着眼帘,面色疏淡,半侧着身子,似乎在听她们说话,又好像什么也没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