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心尖上站满了我的小号(111)
阮云禾枯守许久,终于还是不甘地退下了。
她思来想去,唤了贺子安,让他去寻秦如轲。贺子安很快回来,却告知她世子不在清延宫,只让她放宽心,世子定有计较。
阮云禾胡乱点头,心里却实在安定不下来,被劝着睡了两个时辰,又是迷迷糊糊时睡时醒。
直到天边刚泛出蟹青色,约莫寅时,外头传来一阵阵惊呼声,乱成一团。
阮云禾被惊醒,额间满是冷汗,隔着轻透的纱帘,只哑着嗓子唤“荷霖”。
荷霖从外间快步走进来,掀开帐幔递了一盏温水,又细心擦拭了阮云禾的唇角。
“外头怎么了?”
荷霖低声道:“是崇华宫走水了。半夜里走的水,宫人们发现时火势已经极大,一直救火救了快一个时辰,才将将把火势止住。只是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在崇华宫走水的宫室里,恐怕如今已经……”
阮云禾的脸色陡然变得十分苍白。
荷霖意识到不对劲,慌忙扶住她:“小姐,你怎么了?”
阮云禾一手支在床榻上,一手擦去额上冷汗:“没什么,扶我起来,我要去见……太后。”
荷霖看着自家小姐焦急的模样,亦是不敢耽搁,取了衣饰便服侍她起身。
阮云禾匆匆走到外间,刚迈出门槛,便见太后站在宫廊下,定定看着不远处冲天的滚滚浓烟。
她听到动静,回身来看,见是阮云禾,就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阮云禾看着她波光不动的眼眸,又想起她昨夜的闭门不见,手在袖中暗暗捏紧,缓缓走至她身旁。
太后极轻地叹了口气:“对云绮来说,或许是好事,到底也是解脱了。”
“您在宫中这么多年,皇后究竟是何身份,您不会不知道。”阮云禾竭力压制着胸中恨意,“她是您亲生的女儿!”
“您就任由她受皇帝的磋磨,任由她郁郁成疾,瘦成一副骨头架子?”
太后沉默地看向清延宫方向:“外人看哀家风光无限,是个贵不可言的太后,可说到底,哀家还是被先帝和皇帝压着。哀家说话,皇帝爱听的时候就听一些,不爱听的时候,不也全当耳旁风吗?”
太后闭了闭眼,状似痛心道:“先帝在时,哀家便时常身不由己。哀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他随便发话要把她嫁到江南去,哀家也只能赔笑谢恩。”
“到了皇帝这里也是一样,他喜欢云绮就将人抢来,哀家又能怎么反抗他呢?”
阮云禾这些时日总是紧绷着,昨晚又一夜没怎么合眼,脑子已经混沌,看着太后的样子陷入困惑,难道太后也是身不由己?
“您插不了手,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查红玉簪时,您还要百般阻挠?”
太后叹了一口气:“哀家没了女儿,不想再失去外孙女了,哀家只情愿你什么也不知道,平平安安过这一生。”
太后这假惺惺的话一出,阮云禾终于从昏惑里走出来,面上泛着冷意:“您若是真心希望我置身事 外,为何在那些金银里藏圣旨?您真的把我的安危放在心里,还是要借着我的手,达成什么目的?”
太后眸光一闪,却也没有就此摊牌,而是伸手抚了阮云禾的发顶,继续粉饰着: “这事哀家确有私心,但是即便是私心,哀家也不会置你于险境,哀家心里是有数的。”
“哀家也不瞒你,那么多银钱,那都是你母亲为你准备的傍身之财。”
“母亲……”阮云禾遥遥凝望着天边被浓烟熏黑的云团,眼角止不住地发酸。
太后见她情绪低落,便接着道:“倚翠馆便是你母亲经营,那些银钱是她这些年的积攒。至于哀家为何把圣旨藏在你那里,也是为了玄淇登基不受她阻挠。你母亲太天真,不知道玄淇身为嫡子,若不登基,性命难保。”
阮云禾揣摩着太后的话,似有道理,不知是否该信。
两人正在说话间,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到檐下,扑通跪下。
“太后,大事不好!大皇子殿下带着甲兵闯进宫了!正在往合康宫方向来!”
太后神色凝重,却也没什么惊慌之色,是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她抚了抚裙摆,伸手挽了阮云禾,柔声道:“云禾与世子情深意重,世子定是早已布下伏兵,不会叫云禾受委屈。”
阮云禾听她这话有些不舒服,淡声道:“臣女也不知,臣女只盼着世子能平安。”
她转身欲走,太后叫住她:“只盼着世子平安?那你弟弟呢?哀家呢?”
阮云禾皱眉不耐,她知道太后的意思,无非是让秦如轲护着合康宫,甚至是扶持着十皇子登基。
十皇子和太后都是她的血亲,她没有不管他们的道理,可是太后这样明里暗里地说,却叫她平白生了许多反感。太后究竟是拿她当外孙女,还是一个可利用的救命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