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日火葬场了吗(56)
真的不痛了。
妈妈你不要担心我,我可以走下去的。
不管遇到什么事,至少我还可以再忍一忍,再等一等。
别院没有旁人,是很冷清,但是她可以自己抄些字绣绣花时间就会过去的。
伤口总会结痂,留疤也没什么关系,她自己又不总是去看。
楚凭岚会娶别人,可是只要他们曾经相爱过,只是最后没有好的结局而已呀。
又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善始善终。
是不是只要我够安静、够听话,我就能等到那一天。
我只是想要我的亲族不要再跪在地上,地上太冷了,硌得人痛到了骨髓里。
我现在挺好的。
大殿内空荡了很久,外面的喧闹从来没有穿透几丈高的红墙传进来。美人双手合十跪在那里,就好像她也同俗世割裂开来成为了一尊莹白的玉像。
殿外,
陈秉柔只带了两个帮着拿东西的丫鬟,她穿着纯白的衣裙,没带首饰,身后两人鬓边也带了一朵淡色的花。
她今日的脸色不止能用差来形容。
陈秉骁晨起的时候问她:“你干什么去?”
她说:“杀人。”
她弟弟吓得脸色都白了,连忙劝说姐姐。陈国公府出一位妃嫔不容易,没必要答应了又在今日去跟楚凭岚拼命啊。
她冷冷瞥了他一眼:“你也知道?”
陈秉骁才知道她是在讽刺自己明知故问。今日是七夕,姐姐的忌日……陈秉柔穿成这样还能去哪。
国师今日不在,她独自烧完了所有需要的东西,慢悠悠地往外走。
但是她突然看到了一个人。
不知怎的,陈秉柔下意识地别过身去,扯过丫鬟的胳膊就加快了脚步。
“陈姑娘。”
她听见对方唤了一声。
挽禾眼中有着淡淡的疑惑,她以为是自己跪了太久因此看错了人。可是对方身后的丫鬟她也认识。
陈秉柔转过身来,低着头,看到对方隆起的腹部心中隐隐地不舒服。
“上次一别没想到就再未相见,姑娘的脚好了吧。”
在浩宁猎场时陈秉柔的马惊了,脚踝受伤困在山林之中,是面前的女人背着她一步步走出来。彼时她还是楚国的太子妃。
“多谢娘娘挂心,好的差不多了。”
陈秉柔随口答应着,恨不得立刻离开。她觉得她命里一定是和楚凭岚有什么生死的劫难,否则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撞见了她。
果然,苍白脆弱的美人好像也反应过来——
“今日不是……?”
今日是楚凭岚和陈国公府义女成婚的日子,她是陈国公的女儿,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这里?
挽禾看过去,在对方侍女手中的篮子里看到了一卷经文。
那是国寺香客求往生时会抄的。
陈秉柔心里在疯狂的尖叫,因为她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的神色从疑惑,到若有所思。
“你曾经让我问楚凭岚,问你姐姐。”
“陈姑娘,我可以问问你吗……你今天来祭拜的究竟是谁?”
中秋庙会烟火盛大灿烂,她在人声鼎沸处问带着狐狸面具的林奇,问他知不知道楚凭岚认识的那位陈家嫡女陈秉月。
林奇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月小姐身子不好一直在济州将养。她曾经和楚凭岚是青梅竹马,只是太多年未见了。
可是她现在突然好疑惑,好像她从前从未以这个想法去思考过,为什么平儿一定要是陈国公家的义女?
刘太傅、邹相、岑家……楚凭岚有太多选择。
为什么偏偏是陈国公。
她原本以为是为了给平儿一个风光的身份。
可是挽禾突然有了猜测,有没有可能……是新娘子必须是陈国公家的人,只是最后刚好是平儿。
陈秉柔后退了一步。
她突然觉得挽禾的眸子让她很难过,美人没有哭闹,只是有淡淡的疑惑。她似乎真的非常好奇,今日嫁给楚凭岚的人——是谁?
或者说,楚凭岚费尽心机想要在今日成全的,是什么。
“陈姑娘,我去年也见到了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
有些话说出口时便知道答案,只是还想再亲口问问。
就像是看到光亮的飞蛾,明明知道那是冲天的火。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颤着声:“七月初七是我姐姐陈秉月的忌日。”
她三岁那年就死在了济州。
这句话出口后,周围似乎都安静了。
陈国公唯一的嫡女,有着最好的出身。那个叫陈秉月的姑娘确实是值得有人为她这么精心布了一场骗局。
她是孤女,孑然一身。她除了一条命,又有什么能给楚凭岚的呢。
陈秉柔抖了下。
她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说,挽禾现在的样子真的不太好。美人的眼睛里有雾气,但是客气地对她笑。可是眸子却没有光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