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日火葬场了吗(118)
左右她因昭国之事心中怨气,总是有情也绝不会回头。可是有无可能……楚国并非元凶?
“臣曾奉命整理齐国史书纪要,发现齐国国君同昭国一大族有多年银钱往来,又有密信佐证。可是那文字是昭国之语,臣不懂。”
他看到她瞬间凌厉的眼神,将军将头死死低着,再叩:“求娘娘看后,再定夺。”
良久,美人好像终于回过神来。
湖面少了鱼食而并无鱼儿争抢,因此平静了太多。
荷花凋零,藕花开败。她的指尖动了下:“拿过来罢。”
……
大楚寻涪三十四年,秋。
“阿爹,你在看什么?”
绿眼睛的小孩兴冲冲地跑进来,他的左手还拿着一柄特制的小弓箭,他身后的箭筒已经空了,显然玩得正欢。
因为异动下意识将书信收起的男人见他来,手指不再紧绷,笑呵呵地将孩子举起放在膝头。
男孩皱眉挠头:“父亲还当我是小孩子。”
童声稚嫩,奶声奶气。
威武的将军哈哈大笑:“好!不愧是我的孩子,有志气。你以后要做草原第一勇猛的武士。”
“那我要保护公主,为她守护昭国。”
男人的笑容一顿,他看到了桌上的密信:“你要迎娶公主,却不是要守护昭国。”
被放在地上的小孩不解地努起嘴巴。他当公主是姐姐,可是父亲母亲天天说要让他娶公主。明明照顾公主的方法有很多,为什么只有嫁娶呢?
看到儿子的表情,幕其知道他还小有些事还不懂。
“公主一介女流,嫁给你后是要为你生孩子、养育后代。昭国大计和她本就无关,你要做的更不是跟在她身后做一个将军。”
他捧起他的脸,说:“你不用想那些,你只需要知道……不久之后,你才是昭国唯一的王。”
幕恩半知半解,侧头去看父亲桌上的信。
里面的字他认不全,但大概和“东”相关。他问:“这是什么?”
“哈哈,阿爹要回禀圣上。”
“让他允许我们带兵出征,打去东边!”
天高云淡,草垛上的红裙女孩仰望着一望无际的蓝色。草垛下的绿眼男孩射杀了一只兔子,高高举起给她看。
「小公主,我阿爹说了等我以后有了最威风的骑兵,要一路打到东边去!」
……
“原来是这样。”
挽禾放下了手中的信,神色有片刻恍惚。
原来是这样。
故国虽小,却骁勇善战。她从前疑惑,为什么短短不到三月就会灭亡。兵呢?将呢?
原来齐国每年流水般的银子送去昭国幕府替他养兵,为的就是那一天。
幕其将军打的好算盘,虚报外敌入侵所以带兵出征,兵权到手便由部下拥立黄袍加身。幕家从始至终以为“楚国来犯”是和齐国探子欺瞒昭国国君的戏码。
齐国挑拨楚国灭昭,又让昭国的镇国将军毫无察觉地带着放松警惕的亲军出征,他们做着开国的美梦来到西疆,全军覆没。
幕恩恨极了楚凭岚,恨楚国杀了他的父母,恨自己不能为昭国的百姓鸣冤。
可是……
原来自始至终这都是他人手中的一盘棋局。
齐国用一场凤命,用一个说破天也成不了的幻梦除掉了心腹大患。她挽禾、幕恩、幕家甚至楚国先帝也不过是棋局中顺水推舟的一颗弃子。
这样阴险毒辣的手段,却毁在他们灭国之后还不甘心,日日夜夜将昭国人驱使为奴,才断送了自己的前途。
原来这才是一切的真相。
她放下手中薄薄的密信,却好像有千斤重的磐石坠落在地,心下唯有轰然。
“臣不才,楚斌殿下年幼,求皇后娘娘亲政!”
林奇率先跪了下去,然后是云儿。她抬眼时,楚凭岚的近臣跪了一片。
“求皇后娘娘亲政。”
美人强勾了下唇角,她终于知道楚凭岚那一刀除了求死以外的图谋——他把楚国的江山,强硬地塞进了她手里。
楚凭岚,她把这个名字默念了一遍。
唇齿轻碰时不知是酸、是咸、是甜、是苦。
他算的真好。
……
皇后娘娘于中秋佳节前夜召见了西疆使臣。
她不知说了什么,对方跌坐在地,一双幽绿色的眼睛中满是不可置信。
对方走的仓皇,连贺礼都没有带走。
林奇去的时候美人正在小厨房里熬粥,他惊讶地询问她究竟说了什么才使得那使臣像丢了魂一般。
皇后娘娘只穿了最朴素的衣衫,她的长发用一根素金的钗子挽起,闻言轻轻抬眼:“我先问他是否知道与他合谋的齐国太子是他的杀父仇人。”
林奇噗嗤一声笑出来:“娘娘说的这么直接,难道他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