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京越关山(128)
傅司简看着她,却是勾起唇角,不掩温润笑意。
小姑娘终于愿意看他,愿意对他露出亲近之意。
他知道她为何瞪他。
可她误会他了。
傅司简解下令牌,低头仔细地系在顾灼腰间,声音沉缓有力:“我没有与别人说我们的事。夭夭,不论何时,你都先是顾将军,再是摄政王妃,我保证。
你会多一枚王府的令牌,但它永远不会取代你腰间顾家令牌的位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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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缘分
风声渐消, 周匝寂寂。
嘈嘈杂杂的喧嚣远去,顾灼的耳边只剩下傅司简笃定的话语。
她一败涂地。
为了气他而故意装出来的不理不睬和话中带刺, 尽数化为乌有。
他一向这样, 对她温柔、耐心、处处周全、事事纵容。
他那么好。
她那么喜欢他。
傅司简已经站起身来,对着邵北吩咐顾家兵马暂驻京郊大营一事。
徒留梅香如旧,清冽地将她缠绕淹没。
顾灼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得知傅司简的身份后心底莫名的抗拒来自何处。
那些明明应该克制、却忍不住散出来的火儿气背后,隐藏的是连她都还没来得及想清楚的不安——
她不可能离开北疆, 来京城做他的摄政王妃。
她也不可能要求他抛下京城的一切, 随她长驻北疆。
横亘在她与他之间的, 是各自背负的、不可推脱的责任。
顾灼低头看向腰间坠着的令牌, 玄色古朴而神秘, 沉甸甸的,也孤零零的。
她的顾家令牌,不久前被她拿给了顾河。
冥冥之中, 这两枚令牌恰好错过了同时挂在她身上的机会,就像她与傅司简——
大概是无法在一处的。
酸涩漫上心头, 惘然有如潮水,一股脑儿地朝顾灼涌来。
她没了佯装嗔怒吓唬傅司简的心思,只觉得身心疲惫不堪, 却还得打起精神处理公事。
打发邵北去牵马后,傅司简低头去看顾灼, 却见她盯着令牌半晌不动, 像是在出神。
她是不是不愿意收他的令牌?
傅司简有些紧张地开口唤道:“夭夭?夭夭?”
小姑娘抬起头,澄澈的眸子扑闪着看向他,双瞳剪水, 波光潋滟。
这是今日她第一次这般柔软地看他, 像从前在北疆时一样。
其实是多了些什么的, 只是傅司简已无暇去分辨。
小心翼翼地冒出星星点点的欢喜,只等她一句话,决定他心中旷野是春风拂过还是凛冬未歇。
傅司简眼底的深情和笨拙看得顾灼心头一疼。
等皇上下旨让她离京,还有多少时间呢?
一个月?或是仅仅半个月?
她不舍得再折腾他,也不愿再折腾自己,用视线描摹着他的眉眼,扬起唇角笑着道:“傅司简,我饿了。”
小姑娘的笑颜明媚得晃人,于傅司简来说,是渴极之人被赐予甘甜清泉,是坠入黑暗之际被温暖光束照耀。
他怔了一瞬,只觉心头发热,加速跳动。
傅司简上前一步,将他的小姑娘抱进怀里,箍在她腰间的手臂按得死紧,生怕她的亲昵是他臆想出来的幻觉。
他吻在她的发顶,声音里满是歉意:“夭夭,对不起,对不起……”
午时的太阳给顾灼的银甲染上金灿灿的光,似是将赛雪欺霜的寒气都驱散得一干二净。
可她还是冷。
傅司简怀中的温热始终透不过铠甲,无法温暖她有些泛凉的身体。
只余她的脸颊能贪恋地蹭着他颈间,汲取微弱的暖意。
顾灼将自己更深地嵌进他怀里,闷闷地道:“我们用饭的时候再说这些好不好?”
“好。”
-
邵北牵马过来时,终于瞧见了王爷拉着姑娘手的这一幕。
不过,他也没多意外就是了。
真正让他意外的,是方才王爷将令牌送出去的时候。
王府主子的令牌有两枚,一枚是王爷的,另一枚是王妃的。
区别在于,调动玄卫发生冲突时,云纹令牌要让步于龙纹。
而王爷佩戴的那枚,一直是龙纹的。
如今,龙纹令牌在未来王妃身上。
那按道理讲,以后玄卫见了人,都得先给王妃行礼。
啧,怪不得邵东喝酒时言辞恳切地告诫他们,惹王爷不快都别惹王妃不快。
看来所言非虚。
邵北牵着两匹马站定在一旁,极快地改了见礼的次序:“顾将军、王爷,马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