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宴帝,又是意欲何为?
他用手轻轻抚着我的背,边帮我顺气边温柔笑说:“悬,没人和你抢,慢着点,好在今日一起用饭的都是自家人,没人笑话你。”
悬!!!!!!......
我瞬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第一次觉得,这样瞎了也好,他们各异的神情,本公主看不到,统统看不到。
气氛怪异中,草草用完了饭,地上足足掉了三尺厚的鸡皮疙瘩。
我方同三哥话了几句家常,就有太监尖着嗓子来报,说御医已在玉霞殿恭候多时。宴帝嗯了声,坚持要亲自送我过去,我推脱不过,遂由着他牵着我手往外走。
待出了殿门,不见了三哥与易南的脚步声,我顾不得其他,问:“你为什么不同三哥他们说,昨日和你成亲的人不是我?”
他吃笑了一声,“怎么?醋了?”
我在心中翻了无数个白眼,“反正三哥早晚是要知晓的。”
他悠悠道:“就是等着让他知晓。”
见我不说话,他又是一笑,摸了摸我头,“朝政上的事,你不懂,也莫要问。”声音冰凉透骨,奇怪的是,我却能感觉到他脸上带的丝丝笑意。
我默了默,转移话题,“你,昨天可醉得恰到好处?”
他俯身贴着我的耳朵含含糊糊说了句什么,我没有听清,遂提起声音问:“什么?”
他呵呵一笑,也跟着提了声调,“昨夜有没有事成,你自个不知晓?”
我噎了一噎,面上一红,“我,我怎么会知晓?”
他轻抚着我头,手上用力把我带进他怀里,“今夜再试一次,不就知晓了?”
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由近及远......
我听得出来,不是三哥。
作者有话要说:楠竹放出来了,你们还满意吗?反正我是不满意~~~~(>_<)~~~~
☆、第三十六章
经把脉、针灸、蒸眼、敷药一通折腾,我眼睛彻底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双眼蒙着在药水中蒸煮过多时的不知什么颜色的布条,听御医颤巍巍说,诸多猛药掺杂在一起,强力助攻之下,有八成的几率,我能复明,只是复明之后,再不能见强光、视亮物、瞧明黄与血红两种颜色,稍有不慎,就算仙医下凡,也无事于补束手无策。
我觉得,御医这话,有唬人的成分在,医者父母心,可以理解。
我眼上的束带,要两个时辰一换,颇麻烦。有时,三哥过来看我时,正巧碰上我换束带,这时,他总是打发了宫女,亲自给我洗眼换束带,几次之后,手法很是娴熟。
换过束带后,三哥总是先陪我话会儿家常,东拉西扯一些别的,实在找不到话时,会翻些话本,一个故事一个故事的读给我听。
三哥每次来时,总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尽管那人的步伐极轻,我还是能辨得出来。有好几次,我都想说,每次提着气走路,憋着气不出声,你不累,本公主都替你累。
最终,我还是没有说出口,他这样做,必有他自个的缘由,我何必要当面拆穿。
三日过去、七日过去,束带一直没有拿下来,暗存的那份侥幸开始一点点消散,眼疾,这次怕是好不了了。
我日渐害怕起来,忽觉世间尚有好多事物,我还未来得及看,好多事情,未来得及做,悲怆、绝望夹杂着烦躁一寸寸向我袭来。
我开始做噩梦,没日没夜的做,梦里,时而是娘亲口吐鲜血倒在我面前,时而是一袭明黄的父皇向我砸来一个金黄的杯盏,时而是三哥微笑着端给我一碗蔗糖膏,时而是五姐指着我鼻子说我还不如一个太监,时而是易南手握尖刀一寸寸逼向我瞳孔......
诸多的影子交替、重叠、分开、再交叠,我头痛欲裂,眼睛生疼,心口窒闷......
有次,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我又做了同样的梦,在易南手握尖刀向我移来时,我大叫着:“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黑暗中,感觉到有人轻轻握住我手,温言道:“好了,好了,不知道,我相信你,一直都信你。”
他掌心很温暖,声音很好听,无端给人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我渐渐平息下来,紧抓着他手,似抓住死水里的一根浮木,不肯松手,喃喃道:“我没有,没有地图,没有名单......”
他一手被我攥着,一手轻拍着我背,柔声道:“知道你没有,日后也不会有人再找你要,乖,莫怕,有我在,莫怕。”
多日来积压的辛酸瞬间涌上心头,我抑制不住,一时悲悲泣泣,哭出声来。他迟疑了下,手慢慢抚上我的眼睛,说:“想哭就哭吧,哭过就好了。”
我遂毫无顾忌呜呜哭了起来,他边用手指不停擦拭着我眼角的泪水,边温言哄着我说:“乖,睡了,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