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日子久了,我开始怀疑白布条事件只是个玩笑或是被误传,不然,我营造了那么多可以接近我的机会,为何没人前来与我寒暄。
本公主很是郁闷,闹了半天,却是别人开的一个玩笑。
夏天很快过去,入秋时,三哥也没有让我回宫的意思,我也没主动提过,主要是宫内除了闷闷木头似的绿烟,再没有人主动示好与我玩耍。
而在太师府待的这段不长不短的日子里,我却结识了不少热衷聊天的人,近有府内的小肉团,远有府外茶肆执着写戏本的李某,万福酒楼招揽食客的小二,胭脂水粉店穿的花枝招展的刘三姐,扛着糖葫芦在街上乱转悠的五大爷,咏柳巷豆腐摊的张大婶,东风街包子铺的小哥......
只是再没有遇到过那次摸我荷包的小叫花子与他们的娘,甚至连那个俊俏疯子也不见了,有时候我很是怀疑他是不是喝酒喝死了。
三哥笑我说周国七公主如此体察民情,改日请示父皇赏赐我个封号也不为过,我心想,父皇如果听说我的这些个乌七八糟小家子气的事情,指不定会觉得我有损皇家颜面,震怒之下,再把我送到宴国和亲了。
听说宴国太子患有疾病,每日早晚要喝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人血,才得已延缓性命,前不久,丧心病狂的他喝光了宴国皇帝就是他亲爹的血,随之继位大统,成了宴国新任皇帝,兴许是宴国的女子没人敢嫁他,他至今不曾成亲。
光听这些传闻,都够令我光骨悚然了,倘若我惹怒了父皇,他当真把我送到宴国和亲,我可如何是好。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一般都是待在府里,再也不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出府玩耍。
成日在府内待着,除了与小肉团腻歪外,我也会去找易南玩,易南见我不再频繁出府,很是奇怪的问我缘由。
待我老老实实把心中所想与他一五一十说了,他思虑了片刻,煞有介事说:“前些日子,宴国新继任的皇帝率使团来周国上岁贡,听家父说,貌似还真的提到了和亲之事。”
我听了头皮一阵发麻,赶紧问:“当真和亲?父皇有指定谁吗?”
“这个还真不知道,公主不必忧心,若是当真牵连到公主,襄王也不会坐视不管的。”易南卷着刚裁定的琴弦,清新寡淡的又说了句:“关于宴国皇帝的种种,也都只是些捕风捉影的传闻罢了,未必就是真的。”
我开始坐立不安起来,想立马找三哥问个究竟,三哥这会儿应该在宫里,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来太师府,我催促易南托人给三哥稍话速来太师府一趟。
易南一直在不慌不忙摆弄着手里的琴弦,被我催的急了,才道:“若是公主真的被指定和亲,公主会怎样做?”
看样子,易南不但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还存心戏谑本公主,本公主也不是吃素的,我翻了个白眼过去,“若和亲的真是我,我一定恳请父皇准我带上你。”
果然,他停了手里的活,怔怔抬眼看我,竟然红了耳根,我直勾勾盯着他,恶狠狠道:“我把你献给宴国皇帝,让他先喝你的血,就算是死,也要你死在我前面。”
这句话又为他耳根添了一层红,他眼神闪躲了下,又低头继续摆弄琴弦,见我一直不走,他才慢悠悠说:“属下自信定不会让此事发生。”
不知他说的此事是指我和亲之事,还是我和亲,他被我带去宴国之事。
我细细推敲了下,应是指后者。
五姐说的对,我就是周国最卑贱的一个公主,连父皇身边的一个太监都不如,怎么能比得上当朝太师府世子呢。
只是我没想到易南会当着我面这样直白,对于他这样公然的对抗,本公主钦佩他的勇气与坦然,既然他说的是事实,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走之前,我还是嘴硬放了句狠话:“这样最好,你可千万别落在我手里。”
本公主自认为虽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但也绝不是良善之辈,对于那些欺负我加害我的人,我不能打也不能骂回去时,总是会暗地里诅咒过去的。
譬如,现在,我就诅咒易南将来娶一个悍妻,替我天天折磨打骂他,让他终日郁郁寡欢不得善终。
这样合适的人选,还真有一个。
五姐今年十八,尚未婚配,放眼周国,到了适婚年龄又没娶妻的青年才俊,为数着实不多,不论外貌学识家境官位,易南都算是个上品。
一想起五姐嫁到太师府来的情形,我就兴奋不已,忖着改日找三哥好好说道说道这事。
申时三刻,小肉团从学堂回来,书包都没有放,径直来荷园找我玩耍,见我脸上挂着阴险又欣慰的笑,瞪大溜圆的眼睛,问:“咦,公主有什么喜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