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那个文弱书生,今日竟然告起了御状,他那弱不禁风的身子受得住如此酷刑么?
旁人或许不记得那穆清乃何人,太后却记得,太子的亲舅舅,太后如何能忘。
当即,太后领着一群老家伙们前去救场了。
岂料去时,陛下带着文武百官正好也已经到了。
告御状乃当朝大事,更何况对方身份特殊,皇上觉得事情有些悬乎,遂御驾亲临,文武百官见到,纷纷跟了过去。
这一去,远远地,只见宣武门外正放着一块四五寸的滚钉板,钉子尖通通朝上,锋利无比,此刻,上头早已经沾满了鲜血,顶板的正前方,躺着一个血肉的人,他全身上下伤痕累累,皮开肉绽,将身上那一身白衣悉数染红了,远远地瞧着只觉得触目惊心,由此可见,已是从那块顶板上滚过了。
此刻,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不知死活。
满朝文武瞧了大惊,陛下见了目光亦是微微恍了恍,不多时,只微微捏着两片广袖,冲身后的侍者冷冷道:“还不快宣太医。”
说完,目光落到了一旁的太子身上,却见太子早已上前,亲自前去查看了,不多时,趴在地上那个血人悠悠转醒,见皇上在此,只拼命挣扎要起来行礼,只是,他一动,身子的伤口就裂开了,鲜血直流,太子见了双拳紧握,双眼赤红,太后于心不忍,冲其摆了摆手道:“免了免了,太子,着人将穆大人搀扶到本宫的宫殿疗伤,待伤势好后,有何冤屈,皇上自会亲自做主的。”
然而趴在地上之人却在此时抖着手,将手中之物及那份染了血的状词高高举了起来,俨然当即便要例行上状,片刻都等不得。
然而他身受众伤,光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耗费了全身的力气,做这番动作时,只见脸色煞白,那双凹陷的双眼子鼓了出来,脸上青筋暴起,甚至可恐吓人。
太子见了于心不忍,嘴里悲愤道:“舅舅——”
说完,就要将状子从穆大人手里接过去,岂料,穆大人却将状子捏得紧紧,他要亲自将状子递到皇上手上。
太子见他不松手,又见文武百官无一出来呼应,当即转身跪下,朝着皇上重重的磕头,道:“儿臣恳求父皇为舅舅做主。”
皇上见了,微微抿着嘴,眼下文武百官在此,这日,前来给太后拜寿的诸位老家伙们也都在,不多时,冲着身后的元公公摆了摆手,元公公甩了甩怀里的拂尘,立马恭恭敬敬的过去接,却未料正在此时,只见那穆清红了眼,咬牙拼命朝着皇上的方向爬了过去,元公公见状立马挡在皇上身前护驾,嘴里尖声喊了一声:“大胆。”
身后的护卫嗖地举起腰刀上前护驾。
穆大人这才停了下来,这一番折腾,只见身后流淌了一滩血水,穆大人只用力挣扎要起,太子无法,只得忍着心里的不忍前去搀扶,穆大人跪好后,朝着皇上重重的磕了一头,皇上见状,冲身后的护卫摆了摆手,道:“爱卿今日如此这般,究竟所为何事?”
堂堂四品大臣,便是有何冤屈,也应当按照大俞律例交由刑部彻查,便是刑部刁难,也可以直接上书面圣,何须走到这一步。
穆大人闻言,只抖着双臂将供词高举头顶,一脸悲愤有力道:“微臣今日所告御状,事关国体,微臣这一告,唯恐有辱皇室颜面,自知罪无可赦,遂微臣想要自行惩罚,以此谢罪,故此一告。”
穆大人话音一落,满朝震惊。
皇上听了面上一顿,不多时,只微微眯起了眼,双目一一在满朝文武身上掠过,最终,在刚回的二皇子宁王身上停了停,方板起了脸,冷笑一声道:“好,好,好,明知有辱皇室颜面,竟还当着满朝文武之面如此公然的告起御状来,这是将朕的脸面也弃之不顾了么,好你个穆清,今日你胆敢诬告,胆敢有半句不实之词,朕定不轻饶你!”
皇上说着说着,忽而猛地咳了几声。
全场官员纷纷躬起了身子想要上前问候。
皇上摆了摆手,冲穆清道:“说。”
穆大人咬了咬牙,就像是回光返照似的,忽而来了精气神,只强自忍着剧痛,义正言辞、掷地有声道:“微臣……微臣是想要借此良机,当着诸位文武百官的面,替微臣胞姐,也就是当朝的纯云皇后讨回一个公道,纯云皇后宽容华贵,端庄淑睿,乃后宫六宫之表率,亦是陛下结发之妻子,却未料于宗耀六年,因撞破奸人恶性,竟遭奸人所害暴毙而亡,微臣恳请陛下,下旨彻查纯云皇后被害一案!”
穆清话语一落,只见群臣骚动,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皇上听了身子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