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了。
“怎么起了……”
霍元擎见纪鸢朝她施礼,立马伸手去扶,结果, 手才刚碰上去, 只见纪鸢身子微微一颤,只有些害怕似的将自己的手快速的缩了回去。
霍元擎的手当即僵在原地。
他见纪鸢立在自己跟前,眉眼低垂, 一副警惕忌惮的模样, 心微微一涩, 这样的模样,并不觉得陌生,就像在入大房前的每一日见他时的模样一般无二,只觉得又回到了多年之前似的,对他害怕得要命,好似他是财狼猛兽。
“你——”
霍元擎将僵硬的手收回,背到了身后,下意识的又朝纪鸢走近了一步,结果,便瞧见纪鸢身子缓缓往后退了半步,霍元擎的面色一时微微凝住。
抱夏见状,立即道:“禀公子,主子一直昏睡到了方才才刚醒来,一听到素茗姐姐……立马就赶了过来,这会儿整个人怕是还没有完全醒过来,连午膳都还未曾来得及用了。”
说完,轻轻地推了纪鸢背后一把,纪鸢见状,只微微抿着嘴,良久,飞快的抬眼看了霍元擎一眼,道:“公……公子可否赦了素茗,她……她都跪了一整日了,滴水未进……”
霍元擎见纪鸢与他主动说话,面色微缓,片刻后,瞧见到跪在一旁的素茗,想了想,微微沉着脸冲素茗道:“跪了一日,可知错了?”
素茗此时早已经将手中的碗放到了地上,腰杆挺得直直的,冲霍元擎磕了个头道:“奴婢已知罪。”
霍元擎便缓缓道:“既然姨……姨娘求情,那便起罢,记住,同样的事情我绝不能允许发生第二遍。”
什么错,纪鸢在一旁听着,虽有些不甚明朗,但是,联想到昨儿个霍元擎身子有异,想来,这其中是有些缘故的。
素茗朝着霍元擎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顶道:“奴婢谨记,谢公子恩典。”顿了顿,又朝纪鸢磕了一个头道:“多谢姨娘的恩情。”
纪鸢看了菱儿一样,菱儿会意,立马眼明手快的将素茗扶了起来,扶到后院歇着去了。
此时,院子里余下不相干的丫鬟婆子早早便溜没影了。
***
霍元擎这才复又将目光投放在了纪鸢身上,似乎想要过去扶她,又怕她排斥,顿了顿,只改口道:“外头有风,进去罢。”
纪鸢轻轻地道了声:“好。”
结果,刚提着步子准备往里走,哪里,不知是不是站久了的缘故,加上她本是忍着浑身酸痛咬牙出来的,这会儿站久了,脚下一崴,一时没站稳,险些踉跄到地,好在那霍元擎就站在她的身后,见状,立马身手敏捷的长臂一伸,就将纪鸢捞在了怀里,随即,还未待纪鸢缓过神来,直接弯腰,一把将纪鸢打横抱了起来,微微低着头,看着怀里的纪鸢道:“我抱你进去。”
说罢,直接抱着人就往里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不知想起了什么,冲着守在门外的陌岚道:“吩咐厨房送些吃食来。”
陌岚立马恭恭敬敬道:“是。”
话音一落,只见主子已经抱着纪氏进了屋子。
陌岚丝毫不敢耽误,跟采薇打了个眼色,让她在屋子里头候着,她亲自去了厨房。
却说霍元擎直接将纪鸢抱着放在了临窗的一方软榻上,霍元擎的软榻不比纪鸢屋里的,纪鸢屋子里的软榻垫了厚厚几层软垫,上头又一一摆放了五六个大软枕,整个软绵绵的,躺着十分舒坦,霍元擎屋子里的软垫就跟土炕似的,就垫了一层单薄的褥子,上头铺了一层金丝锦缎制成的细软,就跟坐在地上一样,咯得慌,非但软榻上是如此,就连软榻上亦是硬得咯人。
忽而想起,每每霍元擎从木兰居起来,总是下意识的揉了揉肩,在他这苍芜院歇了一宿后,纪鸢仿佛寻思出了几分门道,他怕是睡不惯她的软床,正如,她不习惯他的硬板床一样。
霍元擎将纪鸢一放下,纪鸢便立马爬到了软榻里头坐着,见整个软榻上除了一方小几,就唯有在角落有个圆形的蒲团似的软枕,纪鸢便将圆形小软枕搂在了怀里,总觉得身子抱着些什么,才会有安全感。
不知是不是纪鸢的错觉,总觉得对方瞧着嘴角微微一抽,纪鸢下意识往怀中的小软枕瞧了一眼,并未曾发现任何不妥,这时,霍元擎起身,将身上的官服脱了,抱夏在屋子里守着,犹豫了一下,正要上前服侍,只见那霍元擎大手一拦,随即,冲她摆了摆,抱夏便立马退到了一旁,见霍元擎还在瞧着她,抱夏微微愣住,片刻,犹豫了一番,直接退出了出去。
抱夏走后,霍元擎直接走到了屏风后换了一身黑色常服出来,褪下了厚重的朝服,倒显得轻便不少,出来的时候手中拿了一小瓶药,玉色的小瓷瓶,小小的一瓶,走到软榻前,坐了上来,看了纪鸢一眼,冲她道:“这是我今日找陛下讨要的药膏,对消肿去淤有良效,你且过来,我替你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