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擎听到声音,嗖地一下,从水底钻了出来,他眼睛有些花,以为是纪鸢来了,听着她的温柔细语,体内原本稍稍抑制住的焦躁更甚了,霍元擎只紧紧闭着双眼,绷紧了牙关,缓缓呼出了一口气,尽力保持着镇定,怕吓着了她。
与此同时,一双纤细无骨头的手指抚上了他的肩,透过湿润透明的中衣面料,仿佛直接贴在他的肌肤上,手指抚摸过的地方,一片滚烫,好不容易被冷水浇下去的躁动又渐渐地开始复苏了。
陈氏见大公子没有阻拦,似乎有些诧异,片刻后,只抿紧了嘴,抖着手开始绕到前头弯着腰替那霍元擎解他身上的衣裳,虽然手有些抖,却一路顺利,一路解下来,直到了腰间,轻轻一扯,将霍元擎腰间的腰带扯开了。
而此刻双眼紧闭的霍元擎紧皱眉头,下一瞬,一只大掌忽而一下准确无误的用力的捏紧了陈氏的手腕,随即,霍元擎嗖地一下睁眼,霍元擎眼中赤红,却犀利无比,直直盯着陈氏的眼睛。
陈氏一愣,正愣神间,少顷,嘴里忽而轻轻呼痛了起来。
只觉得手腕被人给拧断了似的。
陈氏紧紧咬紧了嘴唇,疼得身子渐渐地下滑去,嘴里痛苦道:“公……公子……”
正说着,霍元擎忽而直接松开了她的手,陈氏直接跌倒在地。
不多时,霍元擎咬紧了牙关,扶着浴桶缓缓站了起来,随即,双臂撑着浴桶边缘,试图跨越过去,大约是神志稍有不清,整个身子在打颤,一连着垮了好几次,皆未曾跨过去,好不容易跨出去了,脚下打滑,差点摔倒在地。
陈氏见了大惊,立马爬了起来要去扶着,霍元擎已缓缓扶着浴桶边缘起了,只步履凌乱的一步一步往外走去,路过屏风处时,随手将屏风上的衣裳扯了下来,裹在了身上,走后每一步,都留下了湿漉漉的脚印。
陈氏追了出去,却见霍元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她嘴角染起了一道苦涩嘲讽的笑意,不多时,只抱着自己,缓缓滑到了地上。
***
此时。
长公主院子里,一派平静。
午间的膳食送来了,纪鸢候在外头次间,将双手洗漱干净了,亲自在上菜布菜。
卧房里,从老夫人院子回来后,长公主就躺下歇了一觉,这会儿才刚起,正由着苏嬷嬷亲自伺候着在梳理头饰,苏嬷嬷侍奉长公主梳头梳了二十余年,长公主头上的每一根头发丝都是她熟悉的。
长公主闭着眼,主仆二人正在有一下没一下的说着话。
“那个纪氏这会儿还在外头么……”
长公主忽而想起了之前跟来的纪鸢,缓缓问道。
苏嬷嬷笑着道:“可不正是,主子歇下后,就一直随着老奴在隔壁厢房打络子,瞧着倒是个心灵手巧的,才不过一个时辰,就打了好几个七彩宫绦穗子,瞧着安安静静的,倒是个耐得住性子的,这会儿在外头摆膳了,倒是乖觉。”
“哦。”长公主挑了挑眉,淡淡道:“倒是难得见你夸人。”
苏嬷嬷笑着道:“老奴这还不是爱屋及乌嘛,但凡是小主子喜欢的,老奴自然皆是喜欢的。”顿了顿又道:“小主子向来喜静,如今瞧来,总算是晓得小主子缘何总是喜欢待在那木兰居的缘由了,嗯,确实倒是无端令人舒服。”
苏嬷嬷面丑,一笑,只觉得更丑了,然而,脸上的笑容却十分和睦暖心。
“你也觉得擎儿待这纪氏有些不同?”
苏嬷嬷笑道:“约莫是有些喜欢的吧,不然,依着小主子的性子,怕是做不到这一步。”
长公主听了,默了片刻,缓缓地唔了一声,随即,起了身,边朝外头走去,边道:“走吧,出去瞧瞧……”
苏嬷嬷亲自搀扶着长公主出了屋。
纪鸢正在布菜,许是这日中秋,又许是长公主屋子里的菜品向来如此,不过长公主一人,然而桌上却摆得满满当当的,一共十六例,还不算些个凉菜汤食,荤的素的,没一样重样的,原来,这便是皇家气派。
纪鸢心里打趣着,倒是令她开了眼。
正忙碌间,长公主来了,纪鸢立马远远地朝着长公主福了福身子,道:“长公主,请用膳。”
说完,倒是没有殷勤的迎上去,而是低眉赦目的立在原地,恭候着。
多做少问少言,这是徐嬷嬷时常叮嘱她的。
尤其在这座如履薄冰的深宅当中,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长公主远远地瞧了纪鸢一眼,缓缓走了过来,方一入座,纪鸢便上前亲自给长公主布菜,在一旁伺候着,长公主胃口似乎并不好,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淡淡蹙眉,似乎并无所好,纪鸢见长公主的目光在一众荤食上匆匆掠过,见到极为油腻的,眉头蹙得更加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