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已经付了,而货却没了。
无论如何,她们都是理亏的一方。
若是碰上些个···耍横难缠的,怕是···不是退了银钱便能够轻易了事的吧。
旁人许是不晓得那静园背后主子的来头,可春生却是实打实的清明的。
而那长公主府邸,等闲谁又敢去闹事,莫说不过才瞧上了一件首饰而已,便是瞧上了她那个铺子,不过是一句话的问题,她无权无势的,怕是···也得乖乖地给了去。
倘若真的是他的安排,那长公主府邸怕是去了也没用。
而东西拿不回,唯一的法子便是,唯有去往那静园——
春生的心只不住的下沉!
只觉得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绝境中似的。
若说之前,春生心中还有些患得患失的,甚至还在抱有着一丝侥幸。
兴许···当真是没有将她给认出来了。
尽管有些自欺欺人,可到底,至少在这之前,到底是相安无事的,不是么?
可是,直到这一刻,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便被彻底的摧毁了。
哪里就相安无事了。
分明就是在逼着她。
他分明就是设下了圈套,精心布了局,一步···一步的只要将她逼向他为她亲手布置的牢·笼!
一时,便又想到了那日···重重逢时的情景。
两年后的头一次遇见,不该只这样的,他实在是太安静了,太平静了,静得令她心慌,令她胆寒。
便是对她怒目而视,对她发怒咆哮,甚至是···捉着她将她打了一顿,也总好过这般···只觉得像是受着凌·迟的刑·法似的。
她甚至有忆不起他那日的神情了。
只记得那一双眼,阴冷,暴敛,像是一道毒箭,带着嗜·血的冷意。
像是地·狱归来的恶·魔似的。
思及至此,春生浑身不由打了个颤。
李掌柜见春生脸色不好,顿了顿,面上亦是有些为难,这本身就是件难办的事儿。
踟蹰了许久,只试探着道着:“那端阳郡主将首饰直接取走了,命咱们去长公主府邸取银钱,我一时拿不定主意,还并未曾派人前往去取,姑娘,您看这···要不咱们先去取了银钱,回头···回头再去跟秦公子那头好好赔礼道歉,您看如何?毕竟···毕竟那端阳郡主乃是皇亲国戚,便是···便是报上了咱们蒋家的名头,亦是如何都是招惹不上的啊,想来那秦公子闻言该是会体谅一二的,毕竟这样并非咱们所愿的啊···”
见春生微微拧着眉。
李掌柜只微微叹息了一声儿。
原本黝黑的面上,只又添了一道皱皱的细纹。
春生听了,沉吟了许久,只忽而抬眼问着李掌柜,道着:“那端阳郡主芳龄几许?脾性可是当真是蛮不讲理?”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生得如何?”
李掌柜被春生这一番话有些懵,只瞪着双小眼,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随即,踟蹰的回着:“那郡主瞧着与姑娘应该差不多大小,许是,还要小个一二岁,约莫十四五岁芳龄。脾性威严霸道,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过···倒也并非蛮不讲理,虽有些趾高气昂的,但倒也并未曾如何刁难咱们这些下人,至于那相貌么···”
说到这里,只下意识的抬眼看了春生一眼道着:“不及姑娘,不过那眉眼倒也生得圆润可爱,且一派通身贵气,一看便知定是位贵人!”
春生闻言,沉默片刻,便对着李掌柜道着:“此事交由我来处理即可,李叔莫要担忧。”
李掌柜只诧异的看着春生,问着:“莫非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良策不成?”
春生不确定的道着:“待明日一试在看吧。”
不到最后一步,她终究还是不愿···
想到那双阴冷的眼,春生只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第二日一早,春生特意好生装扮了一番,换了一身崭新的月牙白男子常服,将头发束道高高的,佩戴着一枚精致的玉冠,手中执一柄画扇,顿时,一番翩翩公子世无双的模样,只觉得是从画中走出了的似的。
春生领着素素一同直接去了长公主府邸,会见了端阳郡主。
春生并非打的首饰铺子的旗号。
原本是不会如此轻易得到郡主的召见的。
只春生到底是有备而来,从腰间取下了一枚玉佩,麻烦负责接待的丫鬟给郡主递了去。
只淡笑着道着:“在下乃是奉了沈家五爷的吩咐特来往郡主这里取东西的。”
许是春生生得实在俊美,又温润有礼,谈吐得体皆宜,嘴里始终含着淡淡的笑意,只觉得个个瞧了皆是红了脸。
又瞧见他手中的玉佩不俗。
听着他话语里意思,一个个怠慢不得,忙不迭进去禀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