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闻言,四下打量了一番春生,忽而问着:“那人···与姑娘关系如何,亲近么?”
春生闻言,面上微变,随即,只缓缓地点头,道着:“算是···亲近吧。”
素素见春生问得认真,想了一下,亦是无比认真的回着:“其实,姑娘,说句实在话,这世道上生得如同姑娘这般貌美的人本就不多,是以,无论您是姑娘身还是化作男子身的扮相,总该会第一时间吸引到旁人的目光,且会令人记忆深刻,过目不忘的,甭说是亲近的人了,便是只要瞧见过姑娘女儿身的人,奴婢琢磨着,应当皆是第一眼便能够瞧得出来的,毕竟,无论是作为女子,还是男子,您这样的音容相貌皆是世间少见的,辨识度是极高的。”
顿了顿,又想到了什么,只继续道着:“上回在大街上,您不也被人一眼给认出来了么?您说那肉呼呼的姑娘是您以前的朋友,那就要看您与此番遇到的那位故人的关系,比不比的上您那个朋友的咯?若是比不上,或许尚且不确定,可若是关系比她还要亲近,那么,铁定是会认出来的——”
春生闻言,面色变了下。
她与他的关系···该是比那香桃要亲近些吧。
尽管,不过只在一起几个月而已,可却是实打实的水/乳/交/融,亲密无间的啊!
可是,缘何,竟是那样一副态度呢?
什么样的态度,春生具体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再次重逢后的沈毅堂,变得愈加的捉摸不透。
第190章 9.0.1
却说, 自春生走后。
静园书房中,春生刚出了院子,只瞧见原本端坐在软榻上之人, 尽管面上仍是面无表情, 但是,那双眼却是渐渐地眯起,犹如染了一层寒霜, 让人不敢靠近。
随即, 一个大的力道,只听闻一声巨响。
候在外头的下人们身子一抖,纷纷抬眼瞧着书房那头,不由战战兢兢。
曹裕直在次弓着身子进去之时, 只瞧见不知何时,原本置于软榻上的那一张小几被顷刻间扫落在了地面上,上头的笔墨砚台, 茶水器具全部被散落在地。
便是连方才由着春生带过来的那些首饰式样的纸张也纷纷粘上了许多墨汁, 茶水, 一并被扫落在了地上,整个屋子已是一片狼藉。
而那威坐在软榻上之人,此刻竟浑身的戾气, 竟让人不敢抬眼直视。
曹裕直苦着脸, 他原是那沈毅堂的护卫首领,平日里大多是随着那沈毅堂外出公干较多,往日里这院内的亲自伺候, 一直皆是由着他跟前得力的随从杨大杨二伺候较多,只不知此番,怎地偏偏就派着他一人前往。
他原乃是一位粗人,在外公干亦是非常得力,且深受这沈毅堂的赏识,自是忠心无二的,只到底是武人出身,比不过杨大杨二二人精心,心思刁钻灵活。
只觉得近来主子性子变得越发阴晴不定了,着实令人惶恐。
见状,亦是不敢多言,只凝着心神,小心翼翼的派着下人们进来打扫。
小丫鬟们手刚触碰到地面上那几张废纸时,却见那沈毅堂忽然眯起了眼,双眼像是一道毒箭似的,扫过来,紧盯着蹲在地面上的那名丫鬟,冷声吐出了一个字:“滚。”
小丫鬟身子一颤,手一松,那几张废纸复又重新滑落到了地面上,只埋着头,不敢抬眼,立马瑟瑟发抖的爬起来忙不迭退了出去。
候在一旁的曹裕直见状,半晌,只自个弓着身子,亲自去拾起了那几张被墨水,茶水染得一片狼藉的废纸,规规矩矩的交给了那沈毅堂。
小心翼翼的揣摩着他的脸色,半晌,只忍不住开口问道:“爷,既然···既然姑娘已经寻到了,您缘何···缘何不直接将姑娘接回府里呢?”
这曹裕直原一直替着那沈毅堂安守在京城,虽并不识得春生,但即便是不认识,这两年多下来,对于传闻中那人,早已是有所耳闻了。
且,这两年多以来,寻人的任务,一直是由着他在亲自跟进,尤其是这段时日,京城里头的这几遭,亦是由着他在出面走动,是以,对于其中的内情,他算是相当清楚的。
只想到方才离去的那人,没想到做男子装扮,竟是那般风月无双之人,虽未曾瞧见过女子装扮,可是,光瞧着那眉眼,那音容相貌,大抵,亦是可以想象得到了。
难怪,自家主子···如此深陷其中···
可是,既然如此费心费力的,好不容易将人给寻到了,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
且以自家主子往日的脾性做派,难道不是该立马将人给···便是绑着也得给绑回来么?
缘何,这一次···如此反常?
沈毅堂听了曹裕直的话,只忽而眯着眼,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没有笑,只轻飘飘的道:“哪里就有这么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