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是朝着那沈毅堂不断的磕头,不发一语,不停地磕。
只见额头蹭在地面的石子上,渐渐地红了,蹭破了皮,开始流血。
沈毅堂松开了手。
香桃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好在跪在地面上的杨大眼明手快,一把将人给扶住了。
香桃一脸雪白,显然是被吓坏了。
眼泪含糊不停的滚落着,打湿了整张小脸,显得无比的可怜。
一抬眼,却见杨大额头上在流血,只被吓得“哇”地一声,便又开始哭了出来,伸着袖子就要为他去擦。
杨大忙拉着香桃的手,对着她低声的道着:“跪好。”
便拉着香桃一同跪在了自个身旁。
香桃许是这日难得经历过这样一遭,早已经吓破了胆子,只边抽泣着,边乖乖的跪好,时不时抽泣着抬眼看着身旁的杨大一眼,关心着他的伤势。
眼底下的金缕马靴,调了个头,正对着跪着的二人。
沈毅堂只低声地道着:“抬起头来。”
杨大闻言,慌忙抬头。
只见那沈毅堂手中紧紧的攥紧了一块凌白色的帕子。
面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有些疲惫,只闭了闭眼,却又似乎带着些复杂,带着些激动,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半晌,双眼一睁,那眼中只剩下了一片冷岑。
双眼微眯着,愈加阴冷了起来。
尤是,杨大大小跟在那沈毅堂这么多年伺候着,猛地瞧见他这样的神色,还是会觉得惶恐。
沈毅堂只举着手中的帕子,问着:“这帕子···何时何地如何得来的?”
犀利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脚下的香桃,却最后紧紧地锁定在了杨大身上。
杨大瞧见那帕子,觉得有些眼熟。
顿了顿,这才想起了原是在香桃身上瞧见过,那日,他找到她是,手中就捏着这块帕子,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一时,想到那香桃平时里虽然顽皮,但是还算是乖巧听话儿的,那日不知如何,就将他的嘱咐当成了耳边风,竟然给走丢了,被他训了,还一副颇为委屈的模样。
想到那日的异常,又联想到这日沈毅堂的反常。
心中似乎隐隐有着某种猜想。
只忙对着沈毅堂将那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禀告了。
末了,只如实道着:“属下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还望爷明鉴···”
沈毅堂闻言,视线在香桃身上略微停顿,半晌,只低声吩咐着:“去将杜睿给爷唤来!”
那杜睿乃是掌控京城治安巡督营的副将,现沈毅堂的下属。
杨大闻言有些诧异,却是半点不敢怠慢,恭敬的道着:“是,属下这就去请。”
顿了顿,想起了一茬,便又补充着道着:“爷,江爷还在外头等候着您。”
见那沈毅堂低声“嗯”了一声,神色不明。
杨大犹豫着,只将身旁的香桃一把扶了起来,细细打量着那沈毅堂的神色,见并未曾阻拦,这才松了一口气,只将香桃领着一并给退下了。
将人拉到角落里安抚,又叮嘱了一番后,忙赶着去复命了。
却说那沈毅堂自杨大等人退下以后,却并未曾离去,而是立在了原地,只将手中的帕子摊开在手掌心中。
末了,又是紧紧地攥紧了。
又是嗖的一下,举着放到了鼻尖轻嗅着,紧紧地闭上了眼。
许久。
待再次睁开眼后,那里,已是渐渐地开始发红了,眼底一片波涛汹涌。
而对于这一切,春生那边却是毫不知情。
那日,她是远远地看着香桃被那杨大带走后,这才安心离开的。
没有想到会这么猝不及防的便遇到了故人,没有想到竟然都来到了京城,虽然知道这京城才是那沈家的盘踞地,但是,到底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那日,春生一行人将需要的物件备好后,便匆匆地离开了京城,出城了。
并没有多余的闲情逸致陪着晋哥儿与素素去逛,只想要快快离去才觉得安心。
只觉得共同身处在这片皇城下,原来,遇到,并非多么遥不可及的事儿,害怕,冷不丁的就那样遇上了,就像与香桃这样突然。
遇到了香桃,倒是容易脱身,可是,若是遇到了他人,倒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且听那香桃话语间的意思。
春生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也不知,选择留在这京城到底是不是个错误的选择。
罢了罢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便是从离开沈家的那一刻起,春生心中其实早早的便做好了心里准备,不是么?
而这两年,学到最多的不就是看开,和学会释然,及时行乐么?
几日后,爹爹陈相近便要动身前往元陵去接祖母张婆子呢,春生一家人将他送到了城门外通往元陵的官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