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曾指名道姓的,可是大家皆是心知肚明到底炖给谁吃。
蝶依闻言忙应着称是。
春生见了碟子里一连堆了座小山似的,哪里用得完。
见那沈毅堂眯着眼审视着她,只得用筷子夹着,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她多少有些不习惯,坐在这里用餐,名不正言不顺,尽管他曾明言···往后如何云云,可现下自个到底仍只是名婢女,屋子里大家明面不说,私底下怕是唾沫星子满天飞了吧。
所幸再如何说道,还是不会当着她的明面去议论的,春生只作不知罢了。
沈毅堂见春生用得香甜,便觉得满意。
用完早膳后,沈毅堂便又出府了,似乎此番回府,繁忙得紧,日日在外奔波着,便是连一顿饭都是匆匆的用完的,只不知到底在忙碌些什么。
而春生则整日无所事事。
她所在的这个乃是主子爷的正屋,若无旁的事儿,后院的那些妾氏上是不得随意出入的,正方太太自是可是随意进出的,只是,春生搬到这里也是有一段时日呢,还从未瞧见过那个太太苏氏主动踏进过这里一步过。
春生见那沈毅堂日日歇在了自个的院子里。
夫妻两人皆有着独门独户的院落,显得并不亲厚。
其实,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儿,甭管沈家,便是整个元陵但凡与沈家有些来往的皆深知此事吧。
春生想着印象中那苏媚初的模样,虽样容貌不算漂亮,却是端得一副端庄贵气,乃是当家主母的典范也,其实自是有一番风范的,只不知为何,竟与那位浑人闹的如此僵硬的地步。
尽管院子里偶有传言,主子爷与正房太太的关系已经和睦了许多,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春生尚且算是有几分了解了那沈毅堂的脾性了,是个典型的说一不二的人。
他喜欢的,甭管旁人乐不乐意,怎么的也得想方设法的拽紧在手里,他就是那样横行霸道,蛮不讲理的,而不喜欢的,春生觉得,他该是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吧。
可是甭管他喜不喜欢,那苏氏都是她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这个宅子未来的女主人,这是怎样都磨灭不了的事实啊!
想到那苏氏,自然是勉不了要提及到揽月筑里那位呢!
传闻中沈毅堂最宠爱的女人,林姨娘得势的时候,正是春生入府的时候,那个时候无意间到了庄子里避暑,便是连春生一时瞧见了,都忍不住惊为天人。
林氏花容月貌,玉洁冰清,又性子高雅,清气书画样样精通,据说是位有名的才女呢,尽管出身不好,可是家室出生又哪是自个可以选择的呢?
林氏曾经辉煌的时候,便是连苏媚初那个正房都给生生的比了下去,她是沈毅堂宠到了骨子里的女人,她也是唯一一个孕育过他的子嗣的女人,只是那样人物,不知缘何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
或者在这座大深宅中,这便是后院女人们最终的结局吧。
想到苏媚初,想到林月茹,又想到东厢房的袭云,包括后来的轻舞,在想到了自个,春生只将脑袋埋在了自个的臂弯里,愣愣的瞧着窗子外头的景致出神。
就在春生发呆的空挡,只忽然听到了隔壁卧房传来了些归莎的声音,嘴里不时道着:“轻点,莫要磕坏了···”
似乎正在指挥着搬东西了。
一转眼,就从屏风那头探着身子进来了。
笑着看着春生道着:“怎么老窝在屋子里发着呆啊,小心给闷坏了,想来也是怕你闷着呢,爷前头走的时候还特意交代了,要咱们多陪着你说会子话聊会子天呢!”
春生看见归莎见来了,忙让她坐下,要去给她倒茶,归莎忙接过了她手里的小银壶,道着:“我来——”
反倒是先给春生倒了一杯。
春生接了,却是没有吃,只问着那头在搬些什么东西。
归莎闻言,笑着拉着春生的手走了过去,指着道:“喏,爷特意派人送过来的,吩咐着摆在卧房里,说怎么摆摆放在哪个位置,全听你的安排——”
春生顺着瞧了过去,只瞧见几个下人们正小心翼翼的抬了一道古梨花木材质的梳妆台抬了进来,后边还有几人抬了两个木箱子,一副躺椅之类的摆件。
箱子里是特意为春生制的衣裳,梳妆台是特意摆放在卧房里替春生添置的,省得老磨磨蹭蹭的窝在隔壁的小次间里不出来。
至于那躺椅,春生不知道有何用途,好在沈毅堂的卧房极大,便随手指着摆放在了窗子下。
沈毅堂卧房里的摆设精美奢华,里头其实是有股子偏男子的雄浑雅致味道的,只不知不觉的,就渐渐地添上了许多偏女性的物件,像是梳妆台,美人塌,春生的物件也渐渐地越添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