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晔来久等齐阳王不至,狠狠心正要咬牙跳水,看见季宁,就想起齐阳王平日对她多有赞赏,新仇旧恨一起添上,她就想着自己要跳水也不能让季宁好过,她就算是要死也要拉着她一起垫背。
季宁没防备,几番推搡之下,在下人们反应过来之前,她和乐晔来就一起落水了。
还是幸亏季矜留下的阿妤在那里反应快,见着大娘子居然落水,连忙下去将她救了起来。
正好之前去通知的乐府也来人了,一起将乐晔来救了回去。
这件事情决不能就如此算了,正好将事情了解清楚了,殷氏就动身去了乐府让他们给出一个说法来。
而在里屋的季矜喂季宁喝下水之后,为她身后垫上靠枕让她坐好,才毫不留情的表达了对乐晔来的厌恶。
季矜的心里就只装着自己的家人,其他人从未让她有过任何情绪,这还是她第一次表露对一个人的不喜。
“阿姐,乐娘子着实可恨,如此行径,真是羞为世家女。我现在倒真为自己先前的举动不值当。”
她顾念她的性命留下侍女救人,结果她倒好转身就害了自己的阿姐。
季宁轻轻拍了拍季矜,笑吟吟道:“别动气姝姝,为了那么个人确实是不值当。不过我的姝姝一向是最善心不过的了,你这次并没有做错什么,要不是你好心留下阿妤,阿姐还不知道如何呢?”
说起来季矜也不是真的后悔自己救人的举动,再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那么做的,只不过是一时气愤罢了。
被季宁这么一宽慰,她也就真的放下了。
“还是阿姐好。阿姐你放心,阿母不会让你白白吃亏的。”
然而,季宁听季矜这么说,她并没有放心下来,反而脸色凝重道:“母亲可是去了乐府?”
季矜有些不懂季宁突如其来的如临大敌,可是她也不得不慎重道:“嗯,刚刚动身。”
“不好,母亲恐有难处。”
说完,季宁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就要前往乐府。
季矜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她清楚阿姐不会无的放矢,又着实担心阿母有事,准备派人去通知阿父,再自己带人前去乐府。
可是却被季宁阻止了:“此事不易惊动阿父,我和你一起去。”
季矜一向听季宁的话,可是这次却罕见的反驳了:“不行阿姐,你的身体不能如此,你需好好静养才是。”
“姝姝,留我一人在家,我又岂会安心?”
季宁再说劝说,季矜实在是拗她不过,只得同意了。
乐府,殷氏被奉为上宾好好款待着,只可惜乐府已经多年无女主人,后院连半个侍妾也无,出了这事儿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
她一介妇人上门来也不是找乐将军理论的,不过是要拿出他们丞相府的态度,让人知道相府的大小姐不是好欺负的。
虽然后院之事她一向不想烦扰到郎君,可是真要和乐将军交涉还是得郎君来,而且他也不会任由自己的女儿被如此欺负的。
“乐娘子的身子可好?”
殷氏一派温温柔柔的问道,就算是心里再厌恶她的教养可让她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谢夫人关心,娘子已退热,大夫说身体已经无大碍,只是还得好好休养。”
回话的是乐晔来的乳娘,也是如今乐府这后院的管事。
她明白这丞相夫人是来者不善,还得小心应对。
殷氏心下冷哼,自己不要命就算了,居然还扯上她家大娘子,真是个祸害。
殷氏本不是个刻薄人,只是季宁这次的模样很吓人,她实在是被乐晔来给气着了。
“唉,只可怜我家容光,到现在还下不了床呢!”
殷氏掏出帕子作势擦泪:“我一妇道人家,比不得乐将军日理万机,没有将女儿教好,让她碍了乐娘子的眼,挡了她的道儿,实在是罪过啊!”
这话让乳娘心下大骇,这可真是诛心之言啊。
直接就将娘子故意谋害季大娘子的罪名给定下了,还讽刺她没教养。
年幼丧母可一直都是娘子心头的伤疤啊,这丞相夫人心思实在是毒辣。
她一脑门子的冷汗,连声道:“夫人何出此言?不过是娘子们之间的玩闹意外罢了。娘子心下也甚觉歉疚,等她身体好转,必定登门道歉。”
殷氏将帕子一收,温柔可亲的脸庞转眼就变得凌厉逼人了起来,两道冷光直直得射在乳娘的身上:“呵,玩闹?”
“这乐娘子果真是与众不同,她的一个玩闹之举就能险些要了我儿的命!”
殷氏话锋一转,她声音不急不缓,然而听在乳娘的耳里却是更加的紧迫逼人了:“集市众目睽睽之下她就敢如此,“鲜卑贱种”这四个字众人更是亲耳听闻从乐娘子的嘴里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