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君(129)
“你再胡说八道,我真宰了你!”她捏起拳头在半空中挥了挥,随后一把扯了他的衣襟道:“你出门在外也给我老实安份些,不许看别的姑娘!梁、少、爷!”
“天地良心,军营中哪里有女的啊!”梁舟迟高声喊道。
这话让人听着便觉有旁意,裴晓葵声音更高,“你什么意思?若是军营中有旁的女子你便看了是不是?”
“哪里的话?”他坏笑一下,紧接着在裴晓葵的腰间掐了一把,“若真有合适的,我弄回来当妾,然后让她侍候你,怎么样?”
“你敢!”虽然明知这是他在说笑,可裴晓葵仍然不乐,双手一手掐一只他的耳朵道,“你若是敢有旁的女子,我就不要你了,我回墨州去!”
“回墨州干什么?找赵宽?”
越说越不像话,裴晓葵朝他翻了个白眼,脸也跟着掉了下来。
梁舟迟忙笑着哄,“好了,好了,不闹了。说真的,你好好等着我,想吃什么便吃什么,找些什么事打发时间,别为难自己,知道了吗?这里除了镇阳王便是我说了算,没有人敢与你为难,若是有人敢怠慢你,你便等着回来告诉我,我收拾他。”
“哪里用得着你,慧姨便会帮我出头了。”裴晓葵的语气也不觉缓和起来,吵归吵,闹归闹,两个人在一处,她总是不舍更多一些。
“等我回来。”他侧过头,在她脸颊重重一吻,语气轻的似要将人化了。
“什么时候走?”裴晓葵亦将额头抵在了他的肩头。
“今晚便动身,”他甚至不敢再多说下去,忙扯开话题说道,“既要走了,那得将未来不见的这段时日的粮都交了。”
说动便动,他弯身下去将人打横抱起,朝榻前走去.......
......
明明前不久还是一个纨绔的少爷,如今摇身一变,成了银盔束甲的将军。
一身戎装的梁舟迟,还是裴晓葵头一次见。
比她想的还要威风。
若是在几年以前,她是万想不到那个整日不学无术不着调的少爷会有今日顶天立地的一日。
亲自将银甲帮他穿上,冰凉的铠甲将两个人的温度隔绝开来。
他每动一下,身上都有铁物冰凉碰撞之音传来。
梁舟迟高大威武的站在她面前,瞧着她垂下的眼皮便知她不开心,伸手轻扫了她的下巴,宽慰道:“别不高兴了,小心我在外头找个妾。”
“你敢!”说着,裴晓葵的泪便流了出来,倒不是因为他找妾,而是因为两个人将要分别。
“你不哭我便不敢。”他仅用露在外头的指尖儿触着她的泪,染了满指的潮湿。
轻抽了两下,裴晓葵抬起袖子将眼泪擦去。
听着外头有人吹促的号角之音扬起,便知到了起程的时辰,梁舟迟如常抚了她的发顶,“好了,我该走了,等我回来。”
“好。”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坚强,可是颤抖的音色还是出卖了她。
城内皆是火把照亮了整条长街,府外已经兵马齐备,只待出发。
梁舟迟翻身上了马背,坐稳后目光却一直回打,流于府门前的那一抹身影前。
光线不亮,却隐隐瞧着她的人影立在门前,虽看不清面容,却想得到她会哭成什么样子。
“小丫头终于知道惦记我了。”他心念,明明前路凶险,他却仍能露出一片甜笑来。
这甜,是裴晓葵给他的。
第65章
边陲不似从前墨州那般繁华安逸,可在镇阳王的管辖之下不少百姓也得以安居乐业,城镇一日一日的发展起来。
起初裴晓葵不适合这里干燥的天气,常流鼻血,后来慢慢便适应了。
与这糟糕的天气相比,最让她厌烦的便是梁舟迟,先前走时,明明说好了十天半月就回来的,可是这一走就是三个月,偶尔会写来报平安的书信,人影都没见着一个。来送信的使人似是被他吩咐了不能多说,也只报喜不报忧。
说的简单轻巧,可裴晓葵知道,他出去打仗,就是把头拴在腰上,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
他离开的这段时日,裴晓葵整日无所事事,都不知道一天一天都是怎么熬过来的,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人眼见着瘦。
梁夫人不忍,便整日寻她过来说话,给她解解烦闷,免得她整日胡思乱想。
时有坐不住时,裴晓葵便上街去,街上百姓皆议论前方战事,裴晓葵也能顺耳听一耳朵。
镇阳王爱民如子,所到之处兵马不伤百姓,不夺钱财,一传十十传百,深得百姓之心,这一路大军朝南行去,听说收了两座城池,士气大振。
既如此,那便证明梁舟迟是平安的,多少给了裴晓葵些许安慰。
几近夏日,天气越来越炎热,边陲的枯柳已经发了新芽,街上也出了不少摆摊的小贩,梁夫人陪着她一路在长街上行走,走到一家卖炒豆子的铺子前,梁夫人突然笑的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