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君(110)
“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我保证,”她将杂本放下,随后坐起身来,“我只是觉着,我的铺子才有了起色,若是就这么扔了有些可惜,若是你真的在京城安身立命,大不了我便去京城开个铺子,可现在前路未定,我觉着,我应先在这里守着。”
说来说去,还是怕拖累他,见她执意如此,他便也不好勉强,只轻捏了她的下巴,“那你等我。”
......
三日后。
梁舟迟如约启程。
两个人立在门口,裴晓葵站于石阶上,眼圈儿红红的,瞧着她似要哭的模样,梁舟迟轻拉了她的手道:“若是舍不得,我便不去了。”
“这叫什么话,前程要紧,不过才分别半年,半年很快就过去了。”裴晓葵捏了他的指腹催促,“快去吧,别让郡主等急了。”
“你自己在那死过人的铺面里会不会害怕?”自打那铺子死过人,便被衙门封了,如今因得承湘郡主的关系又开了,但毕竟是死过人的地方,总是不吉。
“我又没做亏心事,不会怕的,再说,郡主亲自提的匾额,有贵人之气镇压,更不用怕了,再说了,我只是白天在那里卖东西,晚上又不在那里住,过两日对面的铺面腾挪出来,我便换去那边,没事的。”
七条人命,料是谁也不敢进去买东西,就连过路也会指指点点,好在玉华街上已经传开,裴晓葵的小郎君认识京中的贵人,众人想要巴结都来不及,自然也不必担心生意不好。
“夜里睡时将门窗关好。”他仍旧不放心的叮嘱道。
“我记下了。”她连连点头,分离在即,裴晓葵终是强忍了泪,一路将人送出巷口。
二人就此别过。
就在裴晓葵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时,泪水终止不住的落下。
一直在远处观望两个人的酒铺老板娘终上前来,轻搂着她的肩安抚道:“你说你,非留在这墨州城,和他一同去京城该有多好,何必守在这里吃苦?”
“他这次死里逃生,并非是去京城享受荣华富贵的。”所有人都以为他就此得官见贵,靠上了郡主和镇阳王这颗大树,实则唯有裴晓葵懂,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证明自己,他梁舟迟可以做出一番事来,即便一无所有。
他不再是从前的纨绔少爷,而是真真正正的梁舟迟。
“我希望,待他崛起那一日,我也能堂堂正正,丝毫不差的站在他的身边同他比肩,而非是依附他的那个人。”想到此,裴晓葵擦了泪,目光坚定不移,如同梁舟迟离开时的那般神情,别出无二。
这番话酒铺老板娘自是不懂,只低低的骂她傻,“这么好的小郎君,若是到了京城,有镇阳王这么个靠山定然抢手,万一到时被人抢了去,你哭都来不及。”
“他不会的。”裴晓葵十分笃定地说道。
“也对,为了你连杀七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变心啊。”
就在梁舟迟未走之前,裴晓葵觉着时间过的飞快,她只认为半年的时光一闪而过,哪知他真的走了,方觉出何为度日如年。
白日里她在铺子里忙着还好,夜里回了永安巷的家中,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到处都是梁舟迟的影子和气息。
每日她回家中,都从匣中将他寄来的书信从头翻到尾,信纸每日都翻在手里,纸张旧的很快,她却仍是舍不得放下。
书信中他只报喜却从不报忧,好似在京城的生活一切顺利,不过两个人远隔千里,让他觉着度日如年。
......
此时的京城已经是盛夏末尾,午后的鸣蝉躲在树上长叫个不停,梁舟迟回到房中第一件事便是净手,而后拿出信纸展平磨墨。
每隔三日便写一封书信寄往墨州,这是他现在养成的习惯。
不觉来到京城已经近三个月,离他们当初约定的半年之期,已经走过了一半的路程,在给裴晓葵的书信中也未必全是拿好话哄她安心,他来此的三个月,的确还算顺利,镇阳王让他最末等的从随做起,并未因承湘郡主的举荐而优待,时隔一段时日,觉着他做事干脆还算沉稳,便稍提了一等,成了众多亲随中的一员,可以留在王府居住。
他回来之后顾不得满头大汗,满心满脑的要将这件事写信告诉裴晓葵,因太过专心,并未察觉身后有人悄悄踏入门中。
笔峰着墨,在纸上才写出“晓葵”二字,不想信纸便被人自一侧抽走,他笔峰未撤,于底下的纸张上划了长长的一道。
他拧眉抬起眼来,正见着眼前一位姑娘笑的灿然,手里正拎着他的信大声念着:“晓葵......”
“这个晓葵是谁啊?就是你口中的未婚妻?”
第55章 烦